启动会结束，送走所有孩子和工作人员，社区艺术空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
路知言扯了扯领口，那点正经范儿瞬间卸下大半，又变回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踱到正在收拾器材的叶庭秋身边。
“叶大师，赏脸吃个夜宵？我知道附近有家砂锅粥不错。”
叶庭秋手上动作没停，头也没抬：“我不饿。”
话音刚落，她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看来你的胃比你会说话。”路知言低笑出声。
康宁非常有眼力见地拎起自己的包，拽上小文：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局！小文，走，姐顺路送你！庭秋，你跟路总慢慢聊工作！”
说完，一阵风似的溜了。
叶庭秋：“……”
这下不去都不行了。
她没好气地拉上器材包拉链：“走吧。”
初秋的夜晚，微风带着点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他们没开车，沿着路灯昏黄的街道慢慢往粥店走。
气氛难得的静谧，少了往日的针锋相对，只有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车流声。
走了一段，路知言忽然开口：“上次……在工作室，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揭你伤疤。”
叶庭秋沉默了几秒，才说：“你骂得没错。他确实是个人渣中的人渣。他前女友后来找过我了。”
路知言脚步微顿，侧头看她。
叶庭秋言简意赅地把孙新雨打胎、顾尧不认账还倒打一耙的事说了个大概。
路知言听完，只评价了两个字：“垃圾。”
叶庭秋深以为然：“确实。”
叶庭秋扯了扯嘴角，带着点自嘲：
“不过就算我不知道他这些破事，我也不可能和他复合的。我不喜欢走回头路，尤其是对背叛过自己的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个道理我懂。”
“我当时答应见他，其实也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彻底放下了……结果发现，除了觉得他虚伪得令人作呕，确实没别的感觉了。”
她抬眼看他，路灯的光晕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所以，你不用担心。”
路知言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里那点残留的别扭终于散了。
“是我冲动了。以后不会了。”
粥店是家老字号，烟火气十足。
热腾腾的砂锅粥端上来，香味瞬间抚慰了疲惫的肠胃。
路知言拿着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忽然问：
“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想当摄影师？你妈妈不是搞音乐的吗？”
叶庭秋抬眼看他：“喜欢呗。还能为什么？音乐很好，但太抽象了。摄影能抓住具体的瞬间，真实的人，那种触手可及的故事感。”
她反将一军：“你呢？路氏那么大摊子不待，非要自己跑出来单干，跟你姐抢班夺权啊？”
路知言嗤笑一声：“我姐那能力，十个我也夺不了她的权。是我自己嫌麻烦。”
路知言沉默了几秒，语气淡了些：
“路氏是传统实业，盘子大，规矩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性子野，受不了那些条条框框。投资不一样，更灵活，也更刺激。能看到最新的东西，赌的是眼光和判断。输赢都痛快。”
他抬眼看向叶庭秋，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倨傲的弧度：“事实证明，我眼光不错。”
叶庭秋没接这话，低头搅了搅粥。
言晟资本在业内确实名声赫赫，但这人的自恋也真是从不掩饰。
路知言忽然笑了笑：“不过我姐有句话没说错。”
“什么？”
“她说我和她，在人生大事上，是我爸妈最操心的两个项目，进度常年滞后，bug还多。”
叶庭秋立刻低头喝粥，含糊地“哦”了一声，把话题岔开：“这粥味道确实不错。”
“叶庭秋，”他微微向前倾身，“你是在逃避话题，还是真的觉得粥那么好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