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叶庭秋没开灯，独自陷在客厅沙发里，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乱。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纠缠的毛线。
她想起初遇那天，他倚着阿斯顿马丁那副慵懒傲慢的死样子，气得她牙痒痒，愤愤地存下“路障（脑残版）”。
想起他设鸿门宴被她反将一军，爱车惨遭呕吐物袭击时那张暴怒扭曲的俊脸。
想起他幼稚地揭她旧疤，她在派对上泼他香槟泼时，他错愕又后悔的眼神。
想起他别扭地送来白色郁金香，卡片上只有力透纸背的三个字：「对不起。」
想起雨夜里他停在街角的车，副驾驶座上专属于她的位置和温度。
想起刚才在厨房，那个不容拒绝的吻，以及后来那个让她莫名安心的拥抱。
……
一幕幕，像电影胶片般在脑海中飞速掠过。讨厌过，对抗过，误解过，也……不知不觉地被吸引着，动摇着。
她一直用理智筑起高墙，用他过去的“劣迹”作为盾牌，害怕受伤，不敢交付信任。
可当他一次次用行动证明他的改变，当他剖白真心说“我等你”时，那堵墙其实早已摇摇欲坠。
康宁的开导，李泽铭的背书，还有刚才那个吻里她无法否认的沉溺……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黑暗中，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
逃避和犹豫，不该是她叶庭秋的风格。
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备注极其不顺眼的对话框，手指敲下一行字：
「明天有空吗？」
路知言几乎是秒回：「随时为你待命。」
后面跟了个乖巧坐等的小狗表情。
叶庭秋看着那个与他本人形象严重不符的表情包，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她继续打字：
「好，明天上午十点，我家楼下见。带你去个地方。」
路知言：「收到。」
第二天早上九点五十分，路知言那辆黑色suv已经稳稳停在了叶庭秋公寓楼下。
他靠在车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休闲装，头发精心打理过，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和一丝紧张。
十点整，叶庭秋准时出现。
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气质干净清爽，除了脸色还有点大病初愈的苍白，精神看起来不错。
“上车。”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路知言有些意外：“你开车？病才好，我来开吧。”
“不用。”叶庭秋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上车，今天听我指挥。”
路知言顺从地坐进副驾驶，好奇地问：“到底去哪儿？这么神秘。”
他猜了很多可能，摄影展？网红餐厅？甚至……民政局？想到这里，他心跳漏了一拍。
叶庭秋专注地看着前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穿过熟悉的街道，路知言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觉得不对劲。
直到叶庭秋打转向灯，缓缓将车停在某个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路口旁边，甚至精准地倒进了当初发生刮蹭时她车辆所在的那个位置。
路知言彻底愣住了，错愕地转头看她。
叶庭秋熄了火，解开安全带，转过身，面向他，脸上绽开一个明朗而带着点狡黠的笑容：
“路知言先生，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叶庭秋，刚刚你的车，刮到我的车了。请问，是公了还是私了？”
路知言看着她，错愕过后，一股巨大的狂喜和感动瞬间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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