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边界溶解 · 他者目光
“多样性未来实验”启动后的第二个月,一个意外现象开始出现:实验参与者的认知边界,开始出现缓慢的“溶解”。
不是技术故障,也不是设计缺陷,而是一种超出预期的副作用。
在“联觉花园”项目中,原本设计让盲人参与者通过触觉和温度模拟“看见”颜色。但三个月后,一些参与者报告,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开始出现自发的“跨感官联想”——听到音乐时手心感到温度变化,触摸纹理时脑中浮现模糊的色彩轮廓。这些体验不依赖设备,仿佛大脑在学会了新的感知模式后,自发将其整合进了日常认知中。
“协作解谜网络”的实验小组也出现了类似现象。五名成员在频繁的轻度认知扩展协同工作后,开始能更敏锐地感知彼此的思维倾向和情绪状态——不是读心术,而是对微表情、语调变化、甚至沉默含义的解读能力大幅提升。其中两人甚至在实验外也保持了这种“高分辨率共情”,能察觉朋友未说出口的困扰。
“自然基线监测组”虽然未接触扩展技术,但作为对照观察者,他们也在频繁分析实验数据的过程中,发展出了对“认知多样性”的深刻理解。一位成员在日志中写道:“我以前觉得‘感知世界的方式’只有一种——我自己的那种。现在我知道,即使是普通人之间,感知世界的细微差异也像指纹一样独特。而扩展技术只是放大了这种差异的可能性。”
这些变化被详细记录,在神经织网的“未来实验观察”频道实时更新。
起初,公众反应是好奇和兴奋的。人们将这些变化视为“进化的小小浪花”,是文明拓展认知边界的积极证明。
但渐渐地,担忧的声音开始浮现。
一位神经伦理学家在长文中警告:
“边界溶解可能带来两种风险。第一是‘认知隔离’:扩展者与未扩展者的感知世界差异越来越大,最终可能导致无法相互理解——就像人类无法理解蝙蝠的声呐世界。第二是‘自我同一性危机’:当你的感知方式持续改变时,‘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吗?如果记忆、情感、价值观都建立在特定的认知模式上,模式的改变是否意味着‘自我’的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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