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技能特长”一栏,写着:情报分析(高级)、多语言(精通六种)、密码学(专家级)、近距离格斗(中级)、武器操作(中级)。
“中级格斗?”她皱眉。她没有任何关于格斗训练的记忆,但身体似乎记得某些动作。她尝试着做了一个简单的侧踢动作——流畅、稳定、发力精准,远超“中级”水平。
她又尝试了几个复杂的组合动作:低扫接转身肘击、潜身闪避接反关节制伏、利用墙面反弹进行多角度攻击……所有的动作都如呼吸般自然,肌肉记忆完美执行,仿佛她经历过成千上万小时的实战训练。
她停下动作,呼吸甚至没有变快。
档案在隐瞒。或者,有人修改了她的档案。
为什么?
她重新坐回书桌前,调出“摇篮”的通用数据库,开始搜索关键词:“幽灵协议”、“候选接触者”、“门”。
搜索结果为空。
全部是最高权限加密内容,她的访问级别不够。
她又搜索“林风”,这次结果很多:官方履历、行动简报、协同者任命书、公开演讲记录。她一条条翻阅,试图拼凑出这个陌生指挥官的形象。
在三个月前的一份行动简报里,她注意到一个细节:林风在指挥撒哈拉净化区的一次突发污染爆发时,简报中提到“情报分析员苏晚晴提供了关键预测模型,准确率97.3%,为行动决策争取了宝贵时间”。
那是她失忆前参与的任务。
简报附有一张模糊的现场全息截图:临时指挥帐篷里,林风站在中央的全息沙盘前,侧后方站着一个穿分析员制服的女性,正在快速操作数据板。女性的脸被沙盘的光芒映亮了一半——那是她自己。
截图里的她,眼神专注,眉头微蹙,嘴唇紧抿。而林风微微侧头,似乎在听她说话,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肩膀相触。
那种工作上的紧密协作感,透过模糊的图像传递出来。
苏晚晴放大截图,仔细观察。
她在那个“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
不是分析师的冷静,不是下属的恭敬,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几乎算是“关切”的眼神。她的视线没有停留在数据板上,而是落在林风的侧脸,仿佛在确认他的状态。
而林风侧头的角度,也超过了单纯听取汇报所需的幅度。
这张图,不像单纯的上下级工作场景。
更像……
苏晚晴关闭了图片。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人造天幕的模拟星辰在缓慢移动,遵循着真实星图的运行规律。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平稳而有力。
也能感觉到房间里那盆绿萝的“存在感”——它像一个温暖的小太阳,在角落里持续散发着让她舒适的能量。
还能感觉到,在“摇篮”的深处,有无数生命在沉睡、在活动、在思考。那些存在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有的明亮,有的黯淡,有的闪烁不定。
而她,似乎能感知到所有这些“存在”的轮廓。
不是具体的思想,不是清晰的意图,而是他们最基本的“存在状态”:健康或疲惫,平静或焦虑,专注或涣散。
这种感知极其模糊,如同隔着毛玻璃看风景。
但它确实存在。
苏晚晴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掌纹清晰,皮肤完好。
但就在刚才,当她在感知整个“摇篮”的存在轮廓时,她隐约感觉到,在“摇篮”的某个深层区域——可能是地下五层以下的机密研究区——有三个极其暗淡、几乎要熄灭的“存在信号”。
那三个信号,给她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不是记忆层面的熟悉。
而是……同类的熟悉。
仿佛她们曾经被同一种力量触摸过、改造过、连接过。
苏晚晴握紧了手。
她没有权限去地下五层。
但也许,她不需要权限。
她闭上眼睛,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三个暗淡的信号上。
秩序场开始响应。
她的心跳放缓,呼吸几乎停止。房间里的绿萝叶片全部转向她,荧光脉络亮到极致。空气中的温度微微上升,湿度自发调节到最舒适的范围。
而那三个遥远的信号,似乎……变亮了一点点。
只是极其细微的一点点,短暂得如同幻觉。
但足够了。
苏晚晴睁开眼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才的集中消耗了她大量精力,饥饿感骤然袭来。
她走到储物柜前,取出营养补充剂,一口气喝完。
然后她回到床上,躺下。
这一次,她真的感到了疲惫。
在意识沉入睡眠的前一刻,她隐约听到一个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她意识深处响起的、极其遥远而破碎的低语:
“……17号……”
“……你……自由了……”
“……我们……还在……等待……”
声音消散。
苏晚晴沉沉睡去。
房间里,绿萝的荧光缓缓暗淡,藤蔓依然执着地伸向她的床铺。
而“摇篮”地下七层,某个高度隔离的机密实验室里,三个浸泡在生命维持液中的休眠舱,其内部的生命体征监视器,同时出现了0.1秒的异常波动。
波动曲线,与苏晚晴刚才集中感知的时段完美重合。
值班的研究员注意到了波动,标记为“设备瞬时干扰”,未触发警报。
但他没有注意到,在波动发生的瞬间,三个休眠舱外部的观察窗上,同时凝结出了极其细微的霜花。
霜花的图案,与苏晚晴在走廊玻璃上触碰出的图案,一模一样。
如同签名。
如同呼唤。
如同……共鸣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