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小心地回道：“先生，太太中午跟您一块儿出去后，就还没回来呢。”
她说着，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傅宴北的神情。
唉，也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又在闹什么别扭。
下午她去主卧收拾，那房间里乱的哟……
傅宴北眸色瞬间暗沉下去，好，真是好得很，温静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敢彻夜不归，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见傅宴北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怒气，王妈试探性地问：“要我给太太打个电话吗？”
“不用。开饭。”
“马上好，先生。”
王妈转身进厨房，心里暗自嘀咕。
这哪是真不想联系哦，分明是拉不下脸，心里指不定怎么琢磨太太去哪儿了。
先生这性子啊，就等着太太自己乖乖回来呢。
碗筷和几样小菜很快就摆上了桌，都是些清淡养胃的菜色。
傅宴北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饭。他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整个餐厅好像也显得比平时冷清了不少。
王妈端上一盘切好的草莓。
傅宴北看了一眼：“拿走。”
王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哎呦，瞧我这记性！对不起啊先生，主要是太太在家吃饭，饭后总爱备上一点水果，我都习惯了，忘了您不吃了。”
傅宴北抬眸看向她，“温静喜欢草莓。”
王妈原本想撤走果盘的动作停下来，忍不住多了句嘴。
“是啊，太太是喜欢。她总说，水果甜是甜，要是先生您也能常回来，一起吃就好了。”
傅宴北看着那盘草莓，显然是刚刚洗净的，水灵灵地泛着光泽，一股清甜的果香幽幽散发出来。
王妈边收拾餐桌，边轻声说：“太太总嘱咐我，说先生您平时应酬多，吃的油腻，让我饭后一定记得备点水果给您清清口、败败火。她呀，心细得很。”
傅宴北不知在想什么，顿了顿，最后把果盘挪到自己面前。
王妈瞧着傅宴北的神情，并没有抵触，她脸上露出回忆的笑容，温和地开口。
“先生，我记得太太刚嫁过来那会儿，十指不沾阳春水，却偷偷跑去报了厨艺班。她那时跟我说：王妈，外面应酬吃得再好，那也是场面上的。我就想让他回来时，家里有口热汤热饭，有点家的感觉。可惜您太忙了，总没空回来。太太准备得再精心，也常常是白费心思，最后一个人对着一桌菜……”
“您还记得三周年纪念日吗？太太忙前忙后了一整天，布置了玫瑰，醒了红酒，做了您最爱吃的帝王蟹，手都给烫了。可她那天晚上，一个人坐在客厅，等到凌晨，也没把您等回来。”
“后来啊，她那股子热切的心气，好像就从那一晚之后，彻底散了，再也提不起来了。”
王妈轻轻叹息了声，拿着碗筷进了厨房。
傅宴北靠在椅背上，视线还落在那盘草莓上，半晌一动不动，眼神里没什么焦点，只虚虚地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温静兴高采烈地摆好碗筷，然后坐在灯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眼神里的光也一点点暗下去，最后只剩下满室的寂静和冷掉的饭菜。
傅宴北喉咙莫名发紧，他舔了下唇，却觉得有一股滞闷的气团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有些烦躁地摸出烟盒，磕出一支点燃，深吸了一口。
在他准备抽第二支烟时，裴放打来电话。
“北哥，昨晚哥们儿这操作6不6？看你俩那架势，我立马心领神会，直接把姜莱拖走了。咋样了？一夜之后，你和温静和好没？”
听着好友那戏谑又欠揍的语气，若在平时，傅宴北一定会直接怼他一句“闲得慌？”。
但此刻，他只觉得无比烦躁，连一个字都懒得搭话。
“喂？怎么没声儿了？啧啧啧，真打扰你好事了？”
“闭嘴吧你，烦死了，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