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出租车里，温静看着屏幕上的“奶奶”二字。
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她攥紧了手机，望向窗外。
傅宴北送来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时，她心里毫无波澜。
可这条简单的信息，却轻易撬开了她心底一道缝隙。
老太太慈祥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静丫头，怎么又瘦了？来，多吃块红烧肉。”
“这条羊绒围巾颜色正，衬我们静静，快戴上让奶奶瞧瞧。”
“跟宴北好好过日子。他要是敢给你气受，你就来告诉我，奶奶给你做主。”
夜风呼呼地灌进车里，吹乱了温静的头发。
她忽然想起在医院那天，老太太跟她说的话。
“宴北这孩子，性子倔，最讨厌别人安排他。”
“有时候啊，女人得有自己的脾气。让他捉摸不透，他反而会把你放在心上。”
温静一直觉得，傅宴北的内心是孤独的。
他站在那样的高位，身边围着那么多人，可真正能走进他心里的人，恐怕一个都没有。
高处不胜寒。
久而久之，普通的情感就很难再打动他了。
“我该让他去民政局办手续吗？”
老太太轻拍了拍她手，“孩子，离婚证只是一张纸。”
“关键是你这里，”她指了指温静的心口，“真的放下了吗？”
“若是放下了，他去不去民政局，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心若是没放下，就算办了手续，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温静抿着唇，没说话。
“傻孩子，决定权一直在你手里。”
“只要你点头，傅家少奶奶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
老太太还说：“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出去散散心。让他去找你，让他想办法哄你回来。”
温静轻轻将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这段时间，傅宴北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她脑海里回放。
蛋糕、玫瑰，他的突然出现，甚至一些幼稚的争风吃醋。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笨拙，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那个永远冷静、惜字如金的傅宴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他真的……是后悔了吗？
是真的意识到错了，想要和她重新开始吗？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温静回过神，一看是家里的座机号码。
她刚接起电话，就听见儿子软糯的声音：“妈咪，你到哪里啦？”
“我和妹妹都洗香香啦，等你回来讲睡前故事呢。”
温静的语气放柔：“宝贝乖，妈妈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家。”
“妈咪，今晚可以讲《小熊维尼》的故事吗？我想听噗噗吃蜂蜜。”
“当然。”
温时宜的声音插进来：“妈咪妈咪！哥哥今天在幼儿园学了一首新歌哦。他说晚上要唱给你听，唱得可好听啦。”
温静听着电话那头孩子们雀跃的声音，眼里的笑意漫了上来。
“真的吗？那妈咪要快点回家才行。”
“我都等不及要听哥哥唱歌，看我们时宜当最棒的小观众啦。”
通完电话，温静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
孩子们的声音像一道光，照散了她心头因傅宴北而起的迷雾。
罢了，偶尔为他走个神，也没什么。
天塌不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去陪她的两个小宝贝。
-
温家，偏厅。
傅宴北软磨硬泡了好一阵，温静才终于答应见他。
不过得等她先哄完孩子睡觉。
程管家端来热茶和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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