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她抬起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混合着额头的血丝滑落,在她清丽却狼狈的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她的声音带着极致的颤抖、恐惧、哀求,却又蕴含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坚定: “公子大恩!玉燕无以为报!求公子慈悲,带玉燕走吧!玉燕愿为奴为婢,侍奉公子左右!洗衣做饭,洒扫庭除,绝不敢有半分懈怠!求公子……给玉燕一条生路!”
她的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话语朴素至极,没有丝毫花哨,只有最原始的求生渴望和最卑微的祈求。那双含泪的眼眸,如同最纯净也最易碎的琉璃,此刻正绝望而执着地仰望着苏青阳,仿佛在仰望唯一的神只。
整个雅间,瞬间死寂!
陆小凤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彻底凝固,四条眉毛都忘了抖动,愕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周芷若小嘴微张,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深深的同情。 就连一直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的西门吹雪,也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如星空、古井无波的眸子,第一次清晰地落在了跪伏在地的江玉燕身上!他的眉头似乎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苏青阳沉默了。 他看着跪在脚下、额头渗血、泪眼婆娑、卑微乞求的少女。眼前这张清丽绝伦、楚楚可怜的脸庞,与他记忆中那个杀伐果断、视众生为蝼蚁的未来女帝形象,形成了极度撕裂的碰撞。
救下她,是因不忍见其惨死恶人之手,亦是顺应系统因果。 但收下她?将一个未来可能毁灭一切的“核弹”带在身边? 圣心诀的诱惑力,足以让任何武者疯狂!
“养虎为患?还是……点化魔障?”苏青阳在心中默念,眼神变幻不定。巨大的风险与巨大的收益交织。他能感应到,江玉燕体内那股潜藏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可怕气运与……戾气!这股戾气此刻被绝望和卑微掩盖,但若有契机,必将焚天煮海!
然而,就在这沉默的几息间。苏青阳的道心通明,让他捕捉到了江玉燕灵魂深处,那绝望阴影下,一丝微弱却无比纯粹坚韧的……求生火种!以及对“光”的渴望!
这丝火种,或许便是未来扭转那修罗命运的关键!
风险极大! 回报也极大!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岂能畏首畏尾?若连一个未成气候的江玉燕都不敢驾驭,谈何应对九州之外更广阔世界的风浪?更何况,有系统约束,有自己镇压,难道还怕她翻天不成?
更重要的是……圣心诀!
心念电转间,苏青阳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化为一片深邃的平静。他缓缓站起身。
“起来吧。”苏青阳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股无形的柔力将跪伏在地的江玉燕轻轻托起。
江玉燕身体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苏青阳,声音带着狂喜和不敢置信的颤抖:“公……公子?您……您答应了?”
苏青阳没有直接回答,目光越过她,落在窗外巍峨皇城的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宫阙,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月圆之夜。
“你叫江玉燕?”
“是……是!”江玉燕连忙点头。
“想跟着我?”苏青阳收回目光,看着她。
“玉燕万死不辞!”江玉燕语气斩钉截铁,眼神充满了决绝。
苏青阳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声音平淡却如重锤敲在江玉燕心上: “跟着我,可以。”
“但需记住三点。”
“第一,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在我眼皮底下,任何鬼蜮伎俩,无所遁形。”
“第二,过往种种,不论恩怨情仇,皆如云烟。从今往后,你只叫江玉燕。”
“第三……”苏青阳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直刺江玉燕灵魂深处! 一股浩瀚如天威、冰冷如万载玄冰的恐怖意志瞬间降临!整个雅间的空气仿佛凝固!陆小凤瞬间汗毛倒竖,周芷若小脸煞白,西门吹雪按在剑柄上的指节微微泛白!
江玉燕更是如同置身于无边黑暗的宇宙深渊,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巨手扼住了灵魂!那浩瀚的意志如同天罚之眼,将她从肉体到灵魂彻底洞穿!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若有朝一日,你心向歧途……”苏青阳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炼狱,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无论你成就多高,无论你身处何处……”
“我,必亲手……”
“将你……”
“形神俱灭!”
最后四个字,如同四道惊天神雷,狠狠劈在江玉燕的识海之中!让她灵魂剧震,眼前发黑,几乎当场晕厥过去!
恐怖的意志威压瞬间收敛,仿佛从未出现。 苏青阳恢复了温润平和,仿佛刚才那如同般的存在只是幻觉。 他看着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浑身被冷汗浸透的江玉燕,淡淡问道: “现在,你还想跟着吗?”
江玉燕大口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刚才那一刻的恐惧,深入骨髓!她毫不怀疑苏青阳话语的真实性!那绝对是她无法想象、无法抗拒的力量!
但…… 她猛地抬头,眼中虽然依旧残留着巨大的恐惧,却爆发出一股更加炽烈的、近乎疯狂的倔强光芒!她死死咬着下唇,甚至咬出血丝,对着苏青阳,再次重重跪下! “玉燕……愿意!愿以神魂起誓,此生追随公子,绝无二心!若违此誓,天地共诛,形神俱灭!”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生路,也是唯一可能改变命运的路!哪怕这条路的前方,是掌控她生死的!她也要抓住!不惜一切代价!
【叮!任务完成:收大气运之女‘江玉燕’入麾下。奖励:圣心诀发放!】
磅礴浩瀚、蕴含着长生之秘与操控生死之能的玄奥法门瞬间涌入苏青阳识海!
苏青阳看着跪在地上,宣誓效忠的江玉燕,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核弹? 呵。 在他手中,就算是核弹,也只能是……指哪打哪的武器! 他平静的声音响起: “既如此,起来吧。跟在芷若身边,先学会规矩。”
“是!公子!”江玉燕如蒙大赦,艰难起身,恭敬地站到周芷若身侧,低眉顺目,大气不敢喘。
陆小凤看着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看看气质陡然变得温顺卑微的江玉燕,又看看神色平静如水的苏青阳,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压下心头的惊悸,才苦笑着竖起大拇指: “苏兄……你……你这胆子,陆某服了!这丫头……啧啧,不简单啊!”他只觉刚才那一瞬间的威压,让他后背都湿透了。
西门吹雪的目光再次落到江玉燕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随即又缓缓闭上。只是按在剑柄上的指尖,似乎更紧了一分。他感觉到了,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潜藏着一股连他都隐隐感到心悸的危险漩涡!
苏青阳重新坐下,端起微凉的茶盏,轻抿一口,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皇城那巍峨的轮廓。 紫禁之巅。 月圆之夜。 叶孤城…… 南王世子…… 还有这刚刚收入麾下、不知是福是祸的“核弹”……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陆兄,”苏青阳放下茶盏,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笑意,“说说吧,那位平南王世子,还有白云城主叶孤城……他们,如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