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天养生沉默了一秒,似乎有些意外。
“明白。”
靓坤凑了过来,满脸不解:“阿天,为什么是肥仔超?那家伙的场子,油水最少!而且听说他跟o记的人很熟,不好搞啊!应该先干火鸡那个王八蛋!”
杨天转过身,看着靓坤,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坤哥,你觉得,一条狗,最怕的是什么?”
“怕没骨头吃?”
“不。”杨天摇了摇头,“是怕它赖以生存的狗链,突然断了。”
……
午夜,钵兰街。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金帝豪桑拿会所”的vip包房里,肥仔超正穿着浴袍,和一名穿着便服,却掩不住一身官气的男人,推杯换盏。
男人是o记b组的沙展,王sir。
“超哥,你这的技师,水平越来越高了啊。”王sir喝得满脸通红,一只手在旁边的女技师身上不老实地游走。
“王sir你喜欢就好!”肥仔超笑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最近风声有点紧,那个什么‘白板’,搞得人心惶惶。我这小本生意,全靠王sir你罩着了!”
“放心!”王sir拍着胸脯,“那‘白板’要是敢来你这,我第一个把他抓回去,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谁不知道你肥仔超是我王大海的人!”
肥仔超听得心花怒放,连忙又给他满上一杯。
他一点都不担心。
火鸡那个蠢货,天天把人手加倍,搞得跟要打仗一样,有什么用?在港岛混,靠的不是人多,是关系!是狗链!
他这条链子,可是o记的沙展!
就在这时,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会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人,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他全程低着头,动作麻利,没有任何异常。
“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滚出去!”肥仔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服务生没走。
他放下果盘,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一双,像深渊一样,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
是陈永仁。
肥仔超和王sir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你……”
王sir刚想开口呵斥,陈永仁动了。
他的动作不快,却像一道精准的影子,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他没有拔枪,只是用手肘,闪电般地击中了王sir的喉结。
王sir的眼睛猛地凸出,像一条离水的鱼,捂着脖子,无声地滑倒在地,剧烈地抽搐着。
肥仔超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尖叫,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嘘。”
陈永仁的声音,像从冰库里飘出来的。
他没有抢钱,也没有伤人。他只是从果盘下面,拿起一台小巧的,正在录像的摄像机,对准了肥仔超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枚警服上的,银色的,刻着警员编号的纽扣。
做完这一切,他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包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几分钟后,肥仔超连滚带爬地冲出包房,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
半山别墅。
韩琛接到了肥仔超的电话。
他听着电话那头,肥仔超那语无伦次的,夹杂着恐惧和哭嚎的叙述,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从骨髓里渗出的,冰冷的恐惧。
钱,一分没少。
人,只是吓晕了一个。
但“白板”在他的场子里,废了一个o记的沙展,还留下了一枚警察的纽扣。
这不是抢劫。
这是宣战。
是对他整个关系网络的,公开处刑。
挂断电话,韩琛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地喘着气。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客厅里,那几个同样面如死灰的心腹。
他突然明白了。
“白板”不是要他的钱。
“白板”,是要他的命。
而杀他用的刀,就是他自己手里,这无休无止的,疯狂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