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子衿轻轻推开静室的门,走了进去。
室内光线柔和,药香与灵阵的气息混合,凌云起静静躺在中央的玉榻上,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平稳,身上连接着数道输送温和药力的灵光管道,周围阵法缓缓运转。
她走到榻边,寻了个不远不近的蒲团坐下,没有靠得太近打扰阵法运行,只是静静地望着昏迷中的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装有各类丹药的储物戒指,脑海中已经开始飞速思考葛老所说的治疗方案,以及自己是否能炼制出某些药性更温和的辅助丹药,来减轻凌大哥炼化煞气时的痛苦。
静室外的走廊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阵法运转低微的嗡鸣和药香浮动。
初澜看着万俟子衿的身影没入那扇门后,又想起凌云起苍白昏迷的脸,先前因忙碌和担忧暂时压下的那股沉甸甸的自责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翻涌上来,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是她……是她让凌大哥独自护送羽瑶的。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因为心系初柔而乱了方寸,如果自己能安排得更周全,比如他们同去,或者干脆让羽瑶留在更安全的地方……凌大哥是不是就不会遭遇伏击,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不会面临根基受损、一年无法修炼的困境?
她的脸色在暖玉光泽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嘴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右臂的伤口因此被牵扯,传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钝痛。
一直守在她身侧的景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气息的细微变化和眼中那抹深重的自责与痛楚,他没有多言,只是伸出手,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包裹住初澜紧握着有些冰凉的手,将她紧绷的手指一根根抚开,与她十指相扣。
“澜儿,”他低声唤道,“这不是你的错。”
初澜身体微微一颤,抬眸看他,眼底泛着压抑的红。
“修罗族蓄谋已久,初柔算计精准,他们本就是冲着我们,或者说,冲着你来的。”
景懿的目光深邃,望进她的眼睛,仿佛要驱散其中所有的阴霾,“即便没有护送羽瑶这一节,他们也会在其他时间其他地点发难,将羽瑶交予云起,在当时是你能做出的最合理的安排,错的是布局伤人的修罗族,是心怀叵测的初柔,不是你。”
他的话语如定心石,一字一句敲在初澜心上。
道理她都懂,可情感上……
“可是,凌大哥他……”初澜的声音有些发哽,“一年……他那样肆意洒脱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