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走过来,轻轻碰了碰花盛的胳膊。他抬头,看到她眼里的温柔,忽然明白,所谓离别,从来不是结束。就像父母此刻要去赴一场属于他们的野餐,就像他小时候总盼着长大离开家,最终却会在某个夜晚,对着他们的背影生出同样的牵挂。
“那你们路上小心,”花盛把铁皮盒子小心地放进抽屉,“到了公园给我发张照片,看看你们的野餐垫好看不。”
“肯定比你的钓鱼垫好看。”盛先生笑着扬了扬下巴,和花咏一起往门口走。
花盛和乐乐送到楼道口,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昏黄的光照亮台阶上的划痕。盛先生回头挥手:“进去吧,别送了,锁好门。”
“爸,爹爹明天玩得开心!”花盛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花咏的笑声还隐约传来,像串被风拉长的银铃。
关上门的瞬间,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乐乐靠在花盛肩上,能听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乐乐轻声说,“他们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咱们也有。”
花盛点头,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路灯下,盛先生和花咏正穿过小区的花园,花咏手里的竹编篮子晃呀晃,盛先生时不时侧头跟他说些什么,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盛先生背着睡着的他,花咏在旁边提着书包,两人的脚步声落在石板路上,“嗒、嗒”地响。那时他总觉得路很长,长大后才发现,原来父母的背影,眨眼就会走出很远。
回到客厅,花盛从抽屉里拿出那个铁皮盒子,又翻出手机,点开相册里下午拍的视频——盛先生抱着两个孩子,花咏在后面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电视的光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
他把视频设成屏保,抬头时,看到乐乐正往保温杯里倒热水,水汽氤氲中,她的侧脸温柔得像幅画。
“明天早上,要不要也带孩子们去公园?”花盛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就去小区对面的小公园,晒晒太阳,看看别人放风筝。”
“好啊,”乐乐转过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再带点草莓,跟爸他们隔空野餐。”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茶几上的草莓盒上,泛着淡淡的光泽。花盛知道,父母的野餐会有阳光、风筝和新铺的餐垫,而他的日子里,有熟睡的孩子,有身边的人,有藏在铁皮盒子里的旧时光,和此刻流淌在空气里的、淡淡的牵挂。
这样,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