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动手收线，花咏的手偶尔碰到盛先生的手，就像触电似的缩一下，然后又忍不住凑过去。风筝一点点落下来，淡紫色的翅膀扫过草地，带起一阵青草的香气。
收完线，盛先生把风筝折好放进布袋里，花咏则拎起竹编篮子，里面的草莓还剩小半盒，三明治的保鲜盒空了大半。两人并肩往公园门口走，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时不时交叠在一起。
“其实……”盛先生忽然开口，声音有点不自然，“刚才你夸我好看，是真的？”
花咏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前仰后合：“怎么？老东西，还想听情话？”
“谁想听了，”盛先生嘴硬地别过头，耳根却又红了，“我就是觉得……你这眼光，越来越差了。”
“才不，”花咏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夕阳的光落在他眼里，像落了把星星，“你年轻时好看，现在更好看。年轻时是像刚出炉的馒头，热乎扎实；现在是像放了一夜的粥，稠稠的，暖到心里。”
盛先生被他说得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就你嘴甜。”力道却轻得像羽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已经弯了起来。
花咏笑着往他身上靠了靠，两人继续往前走。公园门口的小摊上，卖绿豆糕的老太太正收拾东西，看到他们过来，笑着打招呼：“盛大哥，花大哥，今天来得巧，最后两盒绿豆糕给你们留着呢。”
“谢了。”盛先生付了钱，把绿豆糕放进篮子里。花咏却突然凑过来，在他脸颊上又亲了一口，这次更快，像只偷糖的小老鼠。
“你！”盛先生的脸又红了，赶紧拉着他往公交站走，“再闹，晚上不准吃晚饭。”
“不吃就不吃，”花咏笑得得意，“反正有你心疼我，肯定会偷偷给我留饺子。”
盛先生没说话，只是握他的手更紧了些。公交站的长椅上，几个老人在聊天，看到他们过来，有人笑着打趣：“盛大哥，又被花大哥欺负了？看你脸红的。”
盛先生瞪了花咏一眼，花咏却笑着回：“他那是害羞，心里甜着呢。”
周围的人都笑了，笑声混着晚风，像串被摇响的风铃。盛先生看着花咏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脸红就脸红吧，被人笑话就被人笑话吧。这辈子能有这么个人，陪着他放风筝，陪着他脸红，陪着他把日子过得像杯温好的茶，甜得恰到好处，也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