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得并不远，千竹能清楚的看到他那张破裂的脸的表情。
委屈，茫然，惶恐……
千竹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猛地被他抱进怀里。
渝沐抱得很用力，几乎是想要将她融入血骨之中，按着她的头埋进胸口处不让她看自己。
千竹能清晰的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那是暴食刺穿他身体所流出的血。
她头顶传来细微的呜咽声，带着喉间哽塞的低喃。
“不……”
“不要看我……求求你。”
“别看现在的我。”
她听到他近乎哀求的小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听话……老婆……”
“别看我。”
千竹沉默着，好一阵没有动作。
周围溢出的黑雾将他们两人圈禁在内，黑雾随着主人的不安而暴动游走，却又因为得不到怀里人的谅解而不敢靠近。
千竹缓缓抬起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
“阿沐，不怕。”
她依着他的话闭上眼睛，另一手握住他的手掌牵引着摸上她的脸。
她再一次道：“阿沐，我在。不要怕。”
两人的温情实在是太刺眼，嫉妒忍不住啧了声，开着腐败花朵的荆棘藤向着两人的方向而去。
渝沐警觉回头，一道黑雾飞出，轻而易举的将那花藤截住。
雾气反缠绕上荆棘藤，一点点将其本就稀少的生命力全部汲取。
千竹睁开眼，就见着渝沐一脸阴鸷的盯着嫉妒的方向，喉间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吼叫，像是野兽在警告入侵领地的外来者。
他的神智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双目逐渐被黑色覆盖，黑雾弥漫在周围警惕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渝沐紧紧抓着千竹的手，手背上裂开的缝隙正在往外冒黑气，丝丝缕缕的缠上她的手臂。
“傅司燃。”千竹喊了一声，她目光依旧停留在渝沐身上，看着自己的爱人变成现在这个可怖模样，语气平静：“在我昏迷的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傅司燃听不出她的情绪如何，看着安然站立在黑雾中的两人，犹豫片刻，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说了。
千竹沉默听着，目光缓缓落在暴食身上。
又是他。
暴、食。
她在心底缓慢的念着这个名字。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杀了他，渝沐能恢复吗？”她问。
千竹的声音很冷静，以至于看不见她表情的傅司燃并没有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那个答案，他也不敢随意道出。
他的缄默让千竹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一颤。
千竹看向傅司燃，眼神执着：“告诉我，他会变成什么？”
她能承受得住，哪怕是变成怪物，哪怕是失去清醒的理智，只要……她都能承受。
却只见傅司燃咬着牙别开头避开她的注视，没有吭声。
气氛安静了许久，久到让千竹感到不安。
她不可抑制的有些发抖，握着渝沐的手一再用力收紧。
渝沐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转过身来将她抱住。
傅司燃不敢回应她的问题，恶魔君主倒是很乐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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