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空荡荡的，像是被掏空了所有力量，只剩下无尽的虚弱与疲惫。
“这下真成强弩之末了……”
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我靠着岩壁缓缓滑下，后背传来的冰凉触感稍稍驱散了些体内的燥热。
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魔物黑影，它们在浓重的黑雾中若隐若现，猩红的竖瞳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如同无数跳动的鬼火。
指尖颤抖着摸向腰间锈迹斑斑的短剑，剑身早已布满缺口，剑柄缠着的布条也浸透了血迹，可这却是我如今唯一的依仗。
地面震动加剧，血色虚影如同潮水般升起。
它说话时，空气都在扭曲：“凡骨蝼蚁，竟敢闯入魔神领域！”
我踉跄着扶住身后龟裂的玄铁柱，喉间腥甜翻涌，指腹在柱面刮出五道焦黑的血痕。
魔神虚影脚下的鎏金法阵正发出蜂鸣，符文如同活过来的赤蛇，沿着青石板蜿蜒缠上我的脚踝。
“少特么吓唬人！” 我狠狠抹去嘴角血沫，故意将带血的手背在它面前甩了甩，余光却死死锁住对方虚浮的下盘 —— 那片金光虽强，却在东南角露出半寸缺口。
“你以为长得像块会动的猪肝，老子就怕了？” 说话间，我佯装调整站姿，掌心已探入怀中暗袋。神器珠子表面的符文突然发烫，在布料下透出诡异的幽蓝。
虚影发出指甲刮擦铁板般的嗤笑，周身黑雾骤然暴涨：“不自量力的蠢货。”
它抬手时，我看见其腕骨间缠绕的锁链正渗出黑血，那是被上古封印反噬的痕迹。
这发现让我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趁机勾住珠子挂绳，冰凉的触感顺着虎口蔓延至脊椎。
珠子异变的金光炸开时，虚影声音明显变了调：“这气息…… 不可能！” 我趁机大喊：“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可体内生命力飞速流逝，眼前开始浮现重影。
“许太平，别逞强了，回来吧！我们永远在一起！” 苏璃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轰鸣的战场，像根淬了毒的银针直直刺进耳膜。
我握着玄铁剑的手骤然收紧，剑柄上凸起的饕餮纹硌得掌心生疼。
这声音太真实了，真实得仿佛能看见她系着蓝布围裙站在灶台前，氤氲热气里，那双杏眼嗔怪地瞪着偷吃糖糕的我，发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又偷嘴！小心牙被蛀虫啃光！”
玄色魔气突然在周身翻涌，将记忆里的烟火气搅得支离破碎。
我看着前方魔神利爪上滴落的黑血，喉间泛起铁锈味 —— 原来这就是魔神领域的幻术，连苏璃眼角垂落的泪珠都在虚空中凝成了带刺的冰晶。
虚空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青冥仙子踏月而来。
她广袖翻飞间洒落星屑，腰间玉坠泛着温润光泽 —— 正是三年前我在昆仑墟为她寻得的生辰贺礼。
记忆如潮水翻涌，耳畔又响起她手把手教我御剑时的温言细语：“握剑要稳，心却要空。”
喉间腥甜翻涌，我攥紧染血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些曾在我重伤时为我输送灵力的指尖，此刻却在十米外凝聚出森然剑气。
“青冥宗秘术?九霄引魂音？” 我冷笑出声，额间封印的魔神纹路剧烈跳动，“你当我连师尊的声音都分辨不出？”
她眉心红痣随呼吸轻颤，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
“太平，看看你的身后。”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我下意识回头，却见幻境中浮现出宗门覆灭那日的惨状：熊熊烈火中，她被魔修钉在断碑上，白衣浸透鲜血，仍在奋力为我争取逃生的机会。
“够了！” 我挥剑斩向虚影，剑锋却穿透了她的身体。
青冥仙子的幻影在消散前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唇语分明在说：“活下去...” 温热的血珠顺着剑刃滴落，在魔神领域的黑土上开出诡异的曼陀罗。
虚影发出刺耳的尖笑：“挣扎吧，在回忆的漩涡里溺亡！”
喉间腥甜翻涌，我狠狠咬破舌尖，腥热的血珠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脖颈处凝成暗红的血痕。
那抹血腥味像把利刃，瞬间刺破因剧痛而混沌的意识，让每根神经都叫嚣着清醒。
“老子偏不如你意！” 我仰头大笑，笑声里混着破碎的气音，“想让我分心？先问问这颗珠子答不答应！”
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的珠子，冰凉的触感传来细密的纹路。
随着灵力疯狂注入，珠子表面的金色符文如活物般扭动，金光暴涨的刹那，整片空间都被染成刺目的金芒。
狂风骤起，掀飞我凌乱的发丝，衣摆猎猎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