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的血雾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直直地喷在她的掌心。
只见那十二道血符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一般，凌空绽放，在魔气中燃烧出妖异的赤芒。
苏璃的声音在颤抖，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清晰可闻，但她的话语却异常清晰：“来不及布置大阵了……”
她的指尖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谲的符文，每一笔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延迟，仿佛时空在这些符号周围扭曲了一般。
“只能用最原始的引毒入阵！”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带着一丝决然和绝望。
我看见她发间银饰突然全部崩碎，漆黑如墨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霜白，发梢泛起不祥的紫斑。
随着她结印的手势，经脉中翻涌的毒力顺着指尖倾泻而出，形成淡紫色的旋涡。
毒雾与黑色魔气相撞的瞬间，整个洞穴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啸，空气中炸开无数细小的电光，将岩壁上古老的图腾照得纤毫毕现 —— 那些人面蛇身的怪物浮雕，竟在电光闪烁间缓缓转动眼珠，血盆大口中滴落粘稠的涎水，鳞片缝隙里渗出带着腥气的黑雾。
苏璃踉跄着单膝跪地，喉间溢出的不再是人声，而是类似毒蛇吐信的嘶嘶声。
她抬手时，我看见掌心的血符正在反向吞噬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毒雾与魔气的交锋处，逐渐凝聚出半透明的狰狞蛇首虚影，獠牙间滴落的毒液将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沿着裂缝前行时，我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脚下的地面黏腻潮湿，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生物的内脏上。
突然，一块巨大的石碑横在眼前，石碑表面布满青苔，却清晰地刻着 “左通幽冥，右达人间” 八个血红色大字。
“幽冥之路必然是死局。” 青冥仙子苍白如纸的指尖缓缓抚过斑驳石碑，那些刻满古老咒文的纹路突然渗出暗紫色雾气，每一寸接触都迸溅出细碎火星，在幽暗中划出转瞬即逝的光痕。
她垂眸望着掌心焦黑的灼痕，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是从冰窖深处飘来的碎玉，“但人间之路……”
话音未落，右侧腐叶堆积的小径骤然震颤。
原本平整的地面如沸腾的水般起伏，腐烂的落叶被无形力量掀飞，露出下方青黑色的岩层。
一道粗粝锁链破土而出，锁链表面布满倒刺，缠绕着破碎的骸骨与锈蚀的青铜残片。
锁链拖拽着无数碎石，在寂静中撕开一道刺耳裂口，远处传来巨兽苏醒般的咆哮，震得石碑上的咒文泛起血色涟漪。
夜幕骤然扭曲，幽蓝鬼火如沸腾的磷火海洋，自地底汩汩涌出。
那些萤火般的光点在空中诡异地扭曲重组，像被无形巨手揉捏的灵魂，在凄厉尖啸中逐渐凝聚成一张獠牙交错的鬼脸。
空洞的眼窝里跃动着两簇猩红火焰，仿佛燃烧着千年的怨毒，腐烂的嘴角咧至耳根，每根獠牙都滴落着腥臭黏液，在地面腐蚀出缕缕白烟。
空气中弥漫起烧焦羽毛的刺鼻气息，混杂着腐肉的腥甜，令人胃部翻涌。
鬼脸发出非人的尖啸，声波裹挟着刺骨寒意，震得周围的草木簌簌发抖。
叶片在接触音波的瞬间，褪去生机化作灰黑的碎屑，连坚硬的树干都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更远处的山岩表面，细密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声尖啸中走向崩解。
苏璃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你听！” 她浑身发抖，“这些鬼火的声音，和当年药王谷被屠时一模一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那个血色的夜晚，同样的幽蓝鬼火照亮了整片山谷，师父的惨叫声至今仍在我耳边回荡。
远处传来的咆哮打断了我的回忆。
裂缝深处腾起一股巨大的黑色龙卷风，所到之处，岩壁寸寸崩裂。
“是它！”
青冥仙子祭出飞剑，剑身却在魔气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快走！不管哪边是生路，必须立刻做决定！”
我喉间泛起铁锈味，攥着断刃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目光扫过左侧蒸腾着血雾的幽冥道，又转向右侧隐约透出微光的裂隙，最终将染血的刀刃一横：人间！就算是陷阱，我也要闯一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