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瞬间剑拔弩张,空气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陈风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青红交加。他显然也完全没料到同门中会有人如此不顾大局,行此卑劣之事,这简直是当着青云宗所有人的面,将流云剑宗的脸面踩在了地上!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赵昆,厉声喝道:“赵昆!你疯了不成?!竟敢违背切磋规矩,暗下杀手!你究竟意欲何为!”
那名叫做赵昆的弟子,在无数道鄙夷、愤怒的目光注视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感受着右臂依旧残留的酸麻和体内灵力运行的滞涩,兀自强辩道:“我……我只是一时激斗,收手不及……并非存心……”
“好一个收手不及!”凌锋长老怒极反笑,声震四野,“好一个并非存心!这凝练如实的杀意,这刁钻致命的角度,你当在场诸位都是瞎子吗?!若非林长老应变神速,此刻恐怕已遭你毒手!此事,绝不可能就此罢休!流云剑宗必须给出一个让我青云宗满意的交代!”
林晚晚轻轻抬起手,用袖袍擦去嘴角的血迹,竭力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经脉中传来的刺痛感。她的目光越过凌锋长老宽厚的背影,平静地看向脸色铁青的陈风,以及他身后那些神色各异——有羞愧,有愤怒,也有少数人眼神闪烁、带着不甘的流云剑宗弟子,缓缓开口,声音虽因受伤而略显中气不足,但其清冷与坚定,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剑道,乃心之道,非是诡道。心不正,则剑歪。”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赵昆,后者在她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诸位流云剑宗道友若想以战悟道,印证所学,林某……奉陪到底。”她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一股无形的寒意弥漫开来,“但若存了别样心思,妄图以阴谋诡计玷污剑之清白……”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冰冷意味与凛然警告,却让在场所有流云剑宗弟子,包括陈风在内,心中都是莫名一寒。
经此一事,这场原本意在展示流云剑宗实力、暗中试探林晚晚底细的“切磋交流”,已无法再继续下去。流云剑宗理亏在先,众目睽睽之下无从狡辩。陈风只得铁青着脸,压下心中的憋闷与怒火,狠狠瞪了赵昆一眼,然后向凌锋长老与林晚晚拱手,语气生硬地表示会立刻将赵昆羁押,带回宗门严惩,必定会给青云宗一个满意的交代。
最终,流云剑宗一行人在这片充满鄙夷与愤怒的目光中,悻悻退场,来时意气风发,去时灰头土脸。
一场原本喧嚣的演武场,很快安静下来,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青云宗弟子们议论纷纷的余波。
林晚晚在闻讯赶来的沈清辞搀扶下,缓缓离开演武场。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虽然步履略显虚浮,脊梁却依旧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屈的青竹。
她知道,今日之后,她与流云剑宗这些剑修弟子之间,恐怕已结下难以化解的梁子。而那名偷袭的赵昆,其行为背后是否另有隐情?是单纯的个人嫉妒与冲动,还是……受到了宗门内某些派系指使。
平静的宗门生活之下,暗流愈发汹涌。而今日被迫展露的实力与那精妙的太极意境,也让她再次成为了某些隐藏在暗处目光聚焦的中心。
回到丹教研修殿静室,她立刻服下几颗自己改良的、药性更为温和绵长的“润脉丹”,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恢复。
体内灵力缓缓运转,滋养着受损的经脉。这一战,她虽受伤不轻,气血两亏,但也并非全无收获。在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下,她对“太极意境”的运用,尤其是那“太极图”虚影的凝聚和对暗劲的精细操控,都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那种于极限中捕捉生机、于至险中寻求反击的感觉,清晰地印在了她的神魂深处。
“果然,实战才是最好的磨刀石。”她心中默念,感受着体内逐渐化开的药力与缓慢修复的伤势,心神沉静。
只是,这把因磨砺而愈发锋利的“刀”,下一次出鞘,又会指向何方?而那隐匿于暗流之下的毒蛇,下一次,又会从哪个角落发动致命的袭击?
前路,似乎愈发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