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硬着头皮进了空间。
刚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甜味,不是血腥味,更像……肥料发酵后的味道。他赶紧往放尸体的地方跑——就在鹿圈旁边的空地上,昨天被他扔进空间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那里只留下一块特别深色的土壤,比周围的土地肥得流油,黑得发亮。他蹲下去摸了摸,土壤湿漉漉的,带着点温热,捏一把能感觉到明显的肥力,比施了十斤粪肥还见效。
旁边的几棵苹果树,叶子好像更绿了,枝头还多了几个鼓鼓囊囊的花苞——这树前几天刚谢了花,按说不该再长花苞的。
沈言的心跳得更快了,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莫名的激动。
他想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的,“土地是活的,能吞能化,能生能养”。那时候只当是迷信,现在看来,老祖宗的话,或许藏着比书本更深的道理。
他又做了个试验。
把平时攒的烂菜叶、鸡骨头集中起来,堆在那块深色的土地上。不过半天,堆得像小山似的垃圾就消失了,土地的颜色又深了点,旁边种的玉米,居然比别的地方高了半头,叶片宽得像扇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沈言喃喃自语。
他这才明白,空间的土地不仅能消化粪便、垃圾,连“人”这种最复杂的“有机物”,也能转化成养分。而且,这种转化好像比普通的废料更“滋补”,土地肉眼可见地变得更肥沃,连带着空间里的植物长得更疯了。
他甚至发现,空间好像真的变大了一点点。
以前他种的那排苹果树,最边上的一棵紧挨着空间的“边缘”——那是片模糊的、像雾气一样的界限,看不清后面是什么。现在再看,那棵树和雾气之间,居然多出来一条窄窄的空隙,能再种一棵小树苗了。
这个发现让他既兴奋又心惊。
兴奋的是,空间能长大,意味着他能种更多东西,养更多牲口,未来的底气更足了。心惊的是,这种“长大”的代价,是吞噬生命。
他看着那片深色的土壤,突然想起老祖宗说的“万物之灵”。
人是万物之灵,不是说人比万物高贵,而是说人能看透万物的规律,能和万物相通。就像这土地,它吞了污秽,却吐出生机;吞了死亡,却孕育出更多生命。而他,因为拥有空间,成了连接这一切的纽带。
从那以后,沈言再也没去过黑市。不是怕被抢,是怕再遇到不得不下手的情况。他宁愿多跑几趟乡下,用空间里的粮食换东西,也不想再沾上人命。
但他对空间的利用,更“聪明”了。
他不再刻意控制种植量,而是顺着土地的“性子”来。土地消化了废料后,哪里的颜色变深了,他就在那里种点耗肥的作物,比如玉米、高粱;哪里的土壤偏“瘦”,就种点耐贫瘠的红薯、土豆。
他还在空间的边缘种了圈速生杨,想看看空间是不是真的会慢慢变大。果然,半年后,那圈杨树往外挪了半米,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又能开垦出一分地了。
猪和鹿的数量也慢慢多了起来。他发现,这些动物好像能感觉到土地的“特殊”,猪总爱往深色的土壤上拱,鹿则喜欢在新开辟的土地旁边吃草,眼神里带着点温顺的机灵,见了他,会主动蹭他的手心,像在表达感谢。
沈言常常坐在木屋门口,看着地里的庄稼噌噌长,看着猪仔在泥里打滚,看着鹿群低头吃草,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空间,是个聚宝盆,也是个潘多拉魔盒。它教会他敬畏生命,也让他见识了自然最原始的力量。
老祖宗说“人类是万物之灵”,或许不是说人能驾驭万物,而是说人能在万物的循环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像他现在,靠着空间活下来,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空间的平衡,既不滥用,也不浪费。
傍晚的阳光透过空间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沈言拿起锄头,开始翻垦新开辟出来的那分地。土壤在锄头下松软地散开,带着淡淡的清香,仿佛在告诉他:只要懂得顺应,日子就会像这土地一样,生生不息。
他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但握着锄头的手,比任何时候都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