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基座周围的平台上,则散布着许多更小的、功能不明的接口和凹槽。
洛姝将聿战轻轻放在基座旁。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基座断裂面,又看向怀中——那臂甲虽已失去灵性,但形状确实完全匹配。
她心跳更快了。难道……将臂甲放回原处,能启动什么?
可是臂甲留在外面了!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她的目光忽然被基座旁平台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吸引。
那凹槽的形状……与她怀中的那枚神秘令牌,完全一致!
令牌一直在微微发热,与这片遗迹隐隐呼应!
没有时间深思了!聿战的呼吸几乎已经感觉不到!
死马当活马医!她立刻掏出那枚材质不明的令牌,小心翼翼地将其嵌入那个凹槽之中。
严丝合缝!
就在令牌嵌入的刹那——
“铿!”
一声清脆的金属鸣音回荡在寂静的殿堂中。
以令牌为中心,平台上一小片区域的金红色纹路骤然亮起,光芒比墙壁上的那些明亮数倍!一股微弱却精纯的、中正平和的能量波动从令牌中涌出,顺着纹路流向中央基座。
基座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断裂处那些早已干涸的金红色光液痕迹,竟然再次微微闪烁起来,仿佛被注入了些许活力!
与此同时,洛姝感觉到,一直沉寂的《太初衍日诀》竟然自行加速运转,与令牌、与基座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丹田内的光阳剧烈震颤,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有反应!
虽然臂甲不在,但这枚同样来自太初、可能与曦阳之主密切相关的令牌,似乎也能部分激活这座古老的装置!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这装置显然残缺不全,即便被部分激活,又能做什么?
洛姝焦急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气息奄奄的聿战身上。
一个更加疯狂、毫无把握的念头再次涌现。
这座遗迹与曦阳之力共鸣,而聿战是太阴之体,体内还有渊息蛊毒,此地力场对他排斥极强。但是,那臂甲的最后力量,曾在他们之间构建过一座桥梁,让他们两种力量短暂共鸣,甚至引动了这座遗迹的隐藏入口。
那么,现在能否……再次尝试?
将这部分激活的基座能量,作为中介,尝试引导入聿战体内,不是治愈,而是……利用这里的“静滞”场,结合曦阳之力的生机,将他那濒临崩溃的状态……暂时“冻结”在生死边缘,阻止情况进一步恶化?
这无异于一场豪赌。赌这太初装置的神秘力量,赌那残存的一丝共鸣可能,赌聿战能撑住。
失败,他可能立刻化为飞灰。
成功,也只是苟延残喘,争取到未知的时间。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洛姝跪坐在聿战身边,双手再次抵住他冰冷的心口和后心。她闭上眼睛,全力运转《太初衍日诀》,将自身与令牌、与基座的共鸣提升到极致。
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将温暖的生命之力强行注入,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从基座断裂处弥漫出的、那极其微弱却无比苍茫古老的“静滞”之力,以及令牌散发出的、中正平和的调和能量,混合着自己那带着一丝银辉的曦阳之力,形成一种极其复杂的、平衡的能量流。
然后,她以最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这股奇特的混合能量,极其缓慢地、如同微雕般,渗透向聿战的心脉,渗透向那被臂甲符文网络包裹的噬月蛊,渗透向他几乎枯竭的生命本源。
过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艰难和危险。此地的力场本就排斥活性力量,她的引导如同逆水行舟。聿战的身体本能地抗拒着外来的能量,尤其是那古老的“静滞”之力,更是让他的生机都仿佛要彻底凝固。
洛姝的嘴角再次溢出血丝,身体摇摇欲坠,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就在她即将再次失败之际——
那基座断裂处,原本只是微微闪烁的金红色光液痕迹,忽然亮了一下!一道比之前更加清晰的、暗金色的流光再次射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有了指引般,精准地没入洛姝的体内,融入了她引导的那股混合能量之中!
是残留的印记!是那臂甲最后留在基座上的力量印记,感应到了同源的努力,做出了最后的回应!
在这道流光的加入下,那原本难以平衡的混合能量,瞬间变得稳定而协调,轻而易举地突破了聿战身体的最后抗拒,缓缓流淌进去。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聿战身体那令人心碎的冰冷和死气,并未立刻消退,但也不再加剧。它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了当前这种濒临消亡、却又诡异地维持着一丝极微弱生机的状态。就连他心口那被符文网络包裹的噬月蛊,其沉寂状态也变得异常稳定,仿佛被一同“静滞”了。
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最深沉的、被强行延长的“假死”状态。
洛姝虚脱般地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成功了……暂时成功了。
她争取到了时间,虽然不知道这“静滞”能维持多久。
她艰难地抬头,望向那恢弘而残破的太古殿堂,望向中央那断裂的基座和微微发光的令牌。
这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它与逐日教崇拜的“伪日”又有何关联?那件臂甲,那枚令牌,又曾属于谁?
太多的疑问盘旋在脑海。
但此刻,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极度的疲惫和伤势如同潮水般涌上,将她彻底淹没。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仿佛听到,从那殿堂最深处的黑暗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
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