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靖安王府,本该是一片静谧,此刻却因宇文渊的负伤而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息。
慕容汐看着凌峰等人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宇文渊小心翼翼地抬入主院卧房,他肩头那支兀自颤动的弩箭和不断渗出的暗红色血液,刺痛了她的双眼,也让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轻一点!”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快步上前,指挥着侍卫将宇文渊平放在床榻上。她的脸色比宇文渊好不了多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那双眸子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是怒火,更是蚀骨的心疼。
“王爷……”她俯下身,指尖颤抖着,却极其轻柔地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发丝,声音哽咽,“你怎么……怎么又……”
怎么又为了护着她,将自己伤成这样?!
“慕容姑娘,药箱和热水来了!”凌峰急匆匆地将东西送来,脸上满是自责与懊悔,“是属下护卫不力,请姑娘责罚!”
慕容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她接过药箱,声音已然恢复了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凌统领,立刻封锁王爷遇刺的消息,对外只称王爷旧伤复发,需要静养。加派三倍人手,严守王府各处,尤其是主院!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凌峰见她临危不乱,心下稍安,立刻领命去办。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昏迷的宇文渊)。慕容汐迅速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利刃和各式药瓶。她的动作快、准、稳,先是用银针封住宇文渊伤口周围几处大穴,延缓毒素扩散和血液流失。
“忍着点,王爷。”她低语一声,即便知道他此刻听不见。随即,她用烧红的匕首,小心翼翼地烫过箭簇周围的皮肉,然后屏住呼吸,手腕用力,猛地将弩箭拔了出来!
“呃——!”昏迷中的宇文渊因这剧痛发出一声模糊的闷哼,身体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额角的冷汗更多了。
乌黑的血瞬间涌出。慕容汐立刻用清水冲洗伤口,看到那泛着诡异青紫色的皮肉,她的心沉了下去。这毒,比她想象的还要阴狠!若非宇文渊内力深厚,且在中毒瞬间本能地运功抵抗,恐怕此刻早已毒气攻心!
她不敢有丝毫耽搁,将最好的解毒丹药碾碎,混合着特制的解毒膏药,仔细地敷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棉布层层包扎好。整个过程,她的手稳得像是在完成一件最精密的艺术品,只有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做完这一切,她才仿佛脱力般,踉跄了一下,扶住床柱才稳住身形。她看着宇文渊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如纸的模样,泪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他冰凉的手背上。
“宇文渊……你这个傻子……”她握住他无力的大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低声啜泣,“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受伤……你若有事,我该怎么办……”
她不是脆弱的人,自幼颠沛流离,查案涉险,早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可唯独面对他,她的所有坚强都土崩瓦解。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唯一的软肋。
夜深人静,烛火摇曳。慕容汐就这般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时不时探探他的脉搏,用湿布巾擦拭他额角的冷汗,喂他喝下掺了解毒药的温水。
后半夜,宇文渊的体温开始升高,陷入了梦魇之中。他剑眉紧锁,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汐儿……快走……”
“护住她……谁也不能伤她……”
“庞吉……老贼……”
听着他即使在昏迷中,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她,慕容汐的心如同被浸在温水里,又酸又胀。她俯下身,轻轻握住他挥舞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在他耳边柔声低语:“宇文渊,我在……我没事……你也要没事……我们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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