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靖安王身中奇毒,命在旦夕”的消息,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慕容汐的耳膜,瞬间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药铺里嘈杂的人声、弥漫的药香,都在这一刻褪色、远去,世界只剩下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那不断回荡的、令人绝望的字眼。
“不可能……他内力深厚,身边能人异士众多,怎会……”她脑中一片混乱,本能地拒绝相信。可万一是真的呢?粤州分别时,他伤势未愈,脸色苍白……是否那时便已埋下隐患?或是“幽冥隼”贼心不死,用了什么阴损手段?无数的猜测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理智。
担忧、恐惧、悔恨……种种情绪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试图筑起的、名为“决绝”的堤坝冲垮。她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地独自面对一切,可当听到他可能濒死的消息时,她才绝望地发现,她做不到。宇文渊早已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无法割舍,无法弃之不顾。
什么“蓬莱阁”,什么“长生引”,什么独自承担……在这一刻都变得无足轻重。她只知道,她必须立刻确认他的安危!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精心布置的陷阱,她也要去!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她迅速向药铺掌柜辞了工,借口家中急事,甚至来不及结算那微薄的工钱,便如同逃离般冲出了药铺,融入了江宁府华灯初上的夜色之中。
她需要知道他在哪里,情况到底如何。
凭借对宇文渊行事风格的了解,以及之前隐约听到的“重金求医”地点,她很快将目标锁定在城西一处守卫森严、看似不起眼,实则很符合他习惯用来做临时据点的别院。
夜色渐深,月华如水,却带着一丝清冷的寒意。慕容汐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夜行衣,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江宁府纵横交错的巷道与屋檐之上。她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既怕去晚了,见到不愿见到的场景,又怕这根本就是一个引她现身的局。
越是靠近那处别院,周围的空气仿佛越是凝滞。她能感觉到暗处有不少气息隐藏,守卫之严密,远超寻常官宦之家。这更加重了她心中的不安——若非情况极其危急,他何需布置如此重兵?
她如同一片羽毛,轻盈地落在一处与别院相邻的、更高建筑的飞檐之上,借着阴影的掩护,屏息凝神,仔细观察着别院内的动静。
别院内灯火通明,尤其是主屋方向,人影幢幢,隐约可见侍女仆从端着水盆、药罐匆忙进出,脸上皆带着凝重与忧色。空气中,似乎真的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多种珍贵药材的苦涩气味。
慕容汐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景象,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无法怀疑。
她能看到主屋窗纸上,映出一个坐在床边的、身形挺拔的侧影轮廓,虽然模糊,但那熟悉的姿态……是凌峰?他守在床边,一动不动,如同石雕,更添了几分沉重压抑的氛围。
没有看到宇文渊的身影……他是不是……已经……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让她瞬间手脚冰凉,几乎要从屋檐上跌落。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稳住心神。
不,不会的!他是宇文渊,是战无不胜的靖安王,他不会就这么倒下!
她必须进去亲眼确认!
深吸一口气,慕容汐压下翻涌的心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她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屋檐,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守卫,利用夜色的掩护和精湛的轻功,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翻过了别院的高墙,落在了内院一棵枝叶繁茂的古树之上。
从这个角度,她能更清晰地看到主屋内的情形。依旧是凌峰守着的侧影,以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盖着锦被,看不清面容。
她的心揪紧了。观察了片刻守卫换岗的间隙,她瞅准一个空档,如同一片落叶,从树梢飘然而下,足尖在廊下的栏杆上轻轻一点,身形如电,瞬间贴近了主屋的后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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