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渊盯着那几粒不起眼的深褐色颗粒,眸色幽深。“看来,蓬莱阁不仅提供了‘蛊人’的培育之法,可能还直接参与了这些杀手的某些‘仪式’或‘修炼’过程。”
线索逐渐拼凑,指向一个更加庞大而阴森的阴谋网络。
慕容汐忽然想起一事:“柳先生,火姐姐不是去查看营地周围了吗?她可有什么发现?”
柳文清摇头:“火姑娘尚未回来。不过她临去前说,若那蓝衣女子真是蓬莱阁的重要人物,且在此地附近活动,很可能不只一人,且必定携带有特殊的蛊虫或驯化的毒物,她或许能感应到残留的气息。”
话音未落,帐帘被猛地掀开,带进一股凉风。火凤凰快步走了进来,红衣上沾了些夜露,神色却带着一丝罕见的兴奋和……促狭?
“哟,都在呢?”她扫了一眼帐内三人,目光在宇文渊和慕容汐之间微妙地顿了顿,嘴角勾起,“我可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
“什么发现?”宇文渊沉声问。
火凤凰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片极薄的、近乎透明的、泛着淡金色光泽的……鳞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光。
“这是我在营地西侧外围,靠近发现耳坠的那片林子边缘找到的。”火凤凰道,“不是蛇鳞,也不是鱼鳞,倒像是……某种大型昆虫的翼膜碎片?而且上面残留的气息,很特别,混合了蛊虫的阴毒和一种……唔,类似檀香又带着海腥的香气,和柳木头发现的那个香灰气味有点像。”
她将鳞片凑近鼻尖嗅了嗅,肯定道:“没错,是同源的东西。这玩意儿应该是某种被特殊香料喂养、或者长期处在那种香氛环境中的蛊虫身上蜕下来的。看这新鲜程度,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特殊蛊虫?带着蓬莱阁的香气?在营地附近蜕鳞?
宇文渊脸色一沉:“是什么蛊虫?可有威胁?”
“暂时看不出来具体种类,但肯定不是善茬。”火凤凰将鳞片小心收进一个特制的小皮囊,“这鳞片质地坚韧,光泽特殊,其主人要么是用于侦查的‘耳目’,要么就是有特殊攻击能力的凶蛊。能在我们加强警戒后依然潜入到营地附近,要么是操控者技艺高超,要么……就是这蛊虫本身有极强的隐匿或遁地能力。”
她说着,目光又飘向宇文渊,话里有话:“我说王爷,看来您那位‘故人’,对咱们这儿挺上心啊,连看家的小宝贝都放出来遛弯了。”
宇文渊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周身寒气骤升。
慕容汐的心也跟着沉了沉。对方不仅人在附近,还放出了疑似用于侦查或试探的蛊虫……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还是另有所图?
“凌峰!”宇文渊厉声喝道。
“末将在!”凌峰应声而入。
“传令下去,营地内外,尤其是西侧,彻底搜查!注意地面、树梢、岩石缝隙,寻找任何可疑的虫迹、鳞片或特殊气味!发现异常,立即以烟火示警,不得擅自接触!”宇文渊的命令又快又急。
“是!”
“另外,”宇文渊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意和某种更深的烦躁,看向慕容汐,语气不容置疑,“从现在起,你寸步不得离开主帐。火凤凰,柳先生,劳烦你们也留在此处照应。在弄清楚对方意图和手段之前,所有人提高警惕,不得擅动。”
火凤凰耸耸肩:“行吧,反正这热闹我也看得差不多了。”她走到慕容汐榻边,自来熟地坐下,笑嘻嘻道,“慕容妹妹,看来今晚咱们得做个伴了。放心,有姐姐在,什么乱七八糟的虫子,来一个烤一个。”
柳文清也温声道:“柳某正好将骨片和香灰的分析整理成文,以备后续查证。”
慕容汐看着宇文渊紧绷的侧脸和眼中压抑的风暴,知道他此刻压力极大。她点了点头,轻声道:“王爷也小心。”
宇文渊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只化为一个简短的“嗯”字。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主帐,玄色的身影很快融入营地的夜色与雾气之中。
帐内,火凤凰凑近慕容汐,压低声音,挤眉弄眼:“我说,慕容妹妹,你就不好奇王爷跟那‘蓝衣仙子’的旧事?瞧把咱们王爷给刺激的,跟炸了毛的狮子似的。”
慕容汐垂下眼帘,拨弄了一下盖在身上的大氅绒毛,语气平静:“王爷若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眼下,应对强敌、查清阴谋才是要紧。”
火凤凰啧啧两声:“倒是沉得住气。不过嘛……”她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有时候,敌人的‘旧情’,说不定也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呢。就看……怎么用了。”
慕容汐抬眸,与火凤凰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帐外,夜色越发深沉,雾气浓得化不开。远处山林中,似乎又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异样韵律的虫鸣,转瞬即逝。
风暴将至的气息,弥漫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