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个单音节词,从他干裂的嘴唇中吐出,沙哑,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洛米满腔的激动和喜悦瞬间被冻结。她看着他重新闭上的眼睛,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清醒和对视只是她的幻觉。
那层坚冰铸就的外壳,在他苏醒的瞬间,便严丝合缝地重新包裹了他,将所有的脆弱、梦魇中的呓语、以及她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守护,都隔绝在外。
他记得吗?记得她渡水时的触碰?记得她在他耳边许下的承诺?记得他紧紧抓住她手腕时的依赖?
洛米不知道。她只看到,那个熟悉的、冷漠的、难以接近的闫枭队长,回来了。
她站在原地,端着水盆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半晌,她才低低地应了一声:“……你刚醒,别急着动,我去叫秦瑶。”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她身后,闫枭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她离离开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沉寂所覆盖。
他抬起还能自由活动的右手,看着手腕上那圈已经淡去、却依旧隐约可见的掐痕(那是他高烧中无意识留下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即紧紧握成了拳。
秦瑶很快被叫来,仔细检查后,确认闫枭确实已经苏醒,并且身体状况在稳定恢复,只需要静养和补充营养。
这个消息让整个队伍都振奋不已,队长苏醒,意味着主心骨回来了。
然而,洛米却感觉,她和闫枭之间,那扇因为生死相依而短暂开启了一条缝隙的门,又砰然关上了,甚至比之前更加厚重。
他对她的照顾,仅限于必要时的配合和一句冷淡的“谢谢”或“不用”,再无其他。
关系,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甚至……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