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旧水厂的铁门在身后“哐当”撞上，沈知微刚踏入地下通道，耳边就炸开一片密集的哭嚎——不是风声，是鬼魂的声音，像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进耳膜，比水牢里的怨气嘶吼还要刺耳。她踉跄着扶住潮湿的石壁，掌心四块渊图残片突然发烫，金光亮得晃眼，却压不住那些混杂着“救命”“好疼”的哀嚎。
“怎么了？”陆野立刻回头，军刀已经出鞘，警惕地扫视四周。他看不见鬼魂，也不懂渊图传承，只看见沈知微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看上去很痛苦。
“好多声音……”沈知微咬紧下唇，强迫自己把耳边的哭嚎理清楚，“是被献祭的冤魂，它们被困在残片里，在跟我哭。”她颤抖着摊开掌心，残片的金光里隐约有黑气翻涌，耳边的哭声突然拔高，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格外清晰：“不要……救我们……救我……”
罗小川抱着半大的小狗点点缩在后面，怀里的狗突然炸毛，弓着背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低吼，尾巴绷得笔直，爪子在地上刨出细碎的土粒：“点点不对劲！它好像能闻见什么，一直在发抖。”话音刚落，通道深处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在撞击石壁，震得头顶落下簌簌灰尘，惊得点点猛地呜咽了一声。
“先去密室。”陆野当机立断，他记得沈知微在路上提过，那里的石壁能镇住怨气。他自然地护在沈知微身侧，军刀劈开挡路的蛛网，刀刃反光中，能清晰看见她紧蹙的眉头——自从她觉醒渊图传承后，还从没像现在这样，被鬼魂的声音逼到失态。
推开密室石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锈味扑面而来，像是陈年的血味混着霉味。沈知微刚站稳，耳边的冤魂声音突然集体转向，朝着角落的方向涌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还夹杂着急切的催促：“在那边……”
“陆野，帮我撬开那个角落！”沈知微立刻指向积满灰尘的暗格，声音因为用力压制耳鸣而有些发颤。陆野二话不说，军刀狠狠插进暗格缝隙，手臂发力一撬，生锈的铁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盖子摔开的刹那，黑气瞬间从盒内涌出。
沈知微的耳边突然炸开——几百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反复念着“活祭”“张大户”等词，吵得她眼前发黑。这时，临时跟着来的鹞子捡起盒里泛黄的信纸，手指发抖：“这是光绪年间的祭文！上面写着张大户牵头，把一百三十个村民绑去祭渊图，说能换他家‘世代兴旺’！”
沈知微浑身一震，耳边的哭声突然停了，只剩下那个苍老的声音在重复：“要救……救我……”她猛地反应过来，之前传承里的“封印”指引全错了！这些冤魂不是恶鬼，是被强行拖进渊图的受害者，她们的怨气不是来自本身，是来自百年未昭雪的冤屈。
“不能封！”沈知微突然抬手，制止了自己正要催动的传承封印法门。指尖刚离开残片，耳边就响起一阵如释重负的叹息，四块残片的金光渐渐柔和，黑气却没消散，反而在半空凝聚成模糊的“张”字，随后又散成无数细缕，像是在确认她的决定。
陆野虽然听不懂前因后果，却敏锐察觉不对：“石壁好像在排斥这些怨气。”他指着石壁上的纹路，原本该按沈知微之前说的泛起青光，此刻却漆黑一片，像是被怨气堵住了，“刚才我试着帮你推了推石壁，根本靠近不了残片。”
罗小川突然“呀”了一声，指着铁盒角落里的铜符：“这东西和我爷爷留的旧物很像！他说这是当年张大户家的族符，后来张家突然满门死绝，村里人都说是遭了报应！”他怀里的点点像是听懂了“张大户”三个字，又对着空气低吠了两声，爪子扒拉着他的胳膊，像是想往门外跑。
这话刚出口，沈知微耳边的鬼魂声音突然变得激动，无数“对！报应！”的呼喊震得她耳鸣。残片突然剧烈震动，其中一块“咔”地裂开细纹，黑气顺着裂缝往外渗，却没攻击人，反而朝着密室入口飘去，像是在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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