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晨雾裹着初秋的凉意,黏在窗棂上凝结成细碎的水珠。沈知微站在巷口,看着点点把下巴搁在门槛上,尾巴有气无力地扫过地面。巷子里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转,落在她脚边,叶脉上还沾着昨夜残留的露水,冰凉的触感透过鞋底传上来,让她忽然清醒——这里的告别,该结束了。
“我得回单位了。”她转头对身后的陆野说,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声吞没。陆野正低头把渊图残片塞进内袋,那片泛着暖光的碎片被他用软布裹了三层,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听见她的话,他动作一顿,抬起头时,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疲惫:“不再多留两天?小川妹妹还说要给你画新的画。”
沈知微摇头,伸手从帆布背包里掏出一个对折的蓝色工作证。封面的“档案管理中心”烫金logo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边缘处因为常年揣在口袋里,已经磨出了淡淡的毛边。“我请了整整十四天假,科室主任上周发了三条语音催我,最后一条里都带着点急音了,再拖下去,会受很大影响。”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太笑开,指尖摩挲着工作证上自己的照片——那是三年前刚入职时拍的,头发扎得一丝不苟,眼神里还带着点刚出校园的生涩。
正说着,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罗小川抱着妹妹跑了过来,男孩的额头上还沾着汗,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平安符。“知微姐!这个给你!”他把平安符递到沈知微面前,声音带着点喘,“是我昨天跟妹妹一起去巷尾的庙里求的,老和尚说这个能保平安,你带着它,以后出远门就不怕了。”
旁边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拉了拉沈知微的衣角,大眼睛里还带着未消的红痕,声音细若蚊蚋:“姐姐,你……还会来看点点吗?它昨天晚上都没吃狗粮,一直对着门口叫。”
沈知微蹲下身,小心地把平安符系在帆布包的拉链上,红绳在深灰色的包面上格外显眼。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小女孩的发顶,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当然,点点是我很重要的家人,等我忙完单位的事,就来看你们,到时候还陪你喂点点吃零食,好不好?”小女孩用力点头,眼眶又红了些,却没再掉眼泪。
陆野在旁边看着,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沈知微的肩膀:“有事随时联系,渊图的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沈知微点头,看着陆野和鹞子牵着两个孩子转身走进巷子里,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拎起背包,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公交车缓缓驶来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老城区的方向,巷口的梧桐树枝桠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像一道模糊的剪影。
回到单位的第一天,沈知微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忙了一整天。她的办公桌堆着近半个月积压的档案,一摞摞文件垒得快到桌面高度。她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时不时停下来翻找抽屉里的档案索引卡,直到夕阳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才终于把最后一份档案录入系统。
“知微,你来得正好,楼上有人找你。”科室主任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烫金封面的文件夹,脸上带着几分严肃,“是省厅下来的人,在三楼小会议室等着呢,说是有重要的事找你。”
沈知微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鼠标顿在屏幕上。她原本以为是要补写请假期间的工作报告,可“省厅”两个字让她莫名想起渊图残片,自从经历了那些事后,任何突然建立的联系,都让她下意识地绷紧神经。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衬衫领口,跟着主任往三楼走,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昏黄的光线里,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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