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老大夫拿起边上的小茶壶给林初一倒了杯茶，初一端起来喝了一小口，清香有淡淡回甘，很舒心的茶。
“你是想知道治病之术还是行医之道？”程大夫悠悠开口。
初一有些诧异，“您怎么知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倒是你，好像还没摸清门路。”
“治病和行医不一样吗？”初一思考他刚才问的问题。
“你觉得药房最重要的是什么？”老大夫不答反问。
“治病？”
“是也不是。”程大夫端起茶盏浅酌一口继续说道，“一人摔断了腿，你如何开药？”
“续骨草、三叶麻、岩须，碾粉兑黄酒，外敷。”初一回忆着看过的药方答道。
“是个好方子，为何用续骨草，不用千叶兰？”
初一微微皱眉，“千叶兰效果远不及续骨草。”
“那你可知续骨草一棵多少灵石？千叶兰又是多少？”
初一被问住了，“请前辈赐教。”
“赐教谈不上。续骨草如今三十中品灵石一株，千叶兰二十下品灵石一棵。”
初一愣住了，一中品灵石可换一千下品灵石，这两种草药竟差了千倍不止。
“若这断腿的人家财万贯，如何开药？若这人是街头乞儿，又该如何开药？”老大夫又问。
“若为治病自然追求药效，但若是行医，可就不止考虑药效了。行医不是行善，想要长久施为，就得权衡。药房是门生意，你啊，还有的学。”老大夫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两口，让林初一自己想想。
“受教了。”林初一之前在望清宗学的都是如何最大程度地医治，从未考虑过其它，经程大夫一提，发现自己看的确实太浅。
“好了，回去慢慢想吧。我这儿有门不用草药治病的法子，若是感兴趣，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我给你讲讲。”
初一眼睛一亮，拱手一拜，“多谢前辈！”
“行了行了，老夫我就不爱看这些虚的。”程大夫端起空了的茶盏起身，路过林初一身边悄悄说了声，“香满楼的玉雪酿不错。”
“我明白了。”初一颔首。
“咳咳，悄悄的，别让人看见。”说完便推门而出。
从万药堂出来，初一又去几家小药房看了看，没进去，就在外头看进去出来的人。
男女老少，锦缎布衫，什么人什么病又该开什么药，确实还有的学。
初一回去的路上一直思索，下意识去打量路上每一个人，百面千相，各不相同。
路过隔壁胭脂铺时，老板娘把他喊住，“小仙君这是刚回来？去旁的药房看了？”
“对，受益匪浅。还要多谢老板娘提点。”
“你这……不会是万法堂那程大夫跟你说啥了吧？”
初一面露诧异，这也能看出来？
“老头子不会跟你说什么富人穷人开不同的药之类的吧？”
“确实有。”
“让没让你明天给他带酒去？”
“这……”初一迟疑片刻不确定该不该说是，但老板娘已经看明白了。
“好呀，我就知道这老头子不老实，我让他给你讲讲药房的基本操作，他搁这儿忽悠酒喝呢！”老板娘眉毛一挑，撸了撸袖子，“小仙君，你别听他的带什么酒，该学啥就学，我那老爹看着正经其实就是个老酒虫，你只管去学，他不敢说什么。”
老板娘越想越来气。
“不行，我得去跟他说道说道，骗酒骗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说着就朝着城西去了。
初一倒是听明白了，程大夫原来是老板娘的爹，那药房的事大概也是老板娘说的了，怪不得呢，程大夫一见他就知道他的来意。
初一轻笑一声摇摇头，别说他之前还真被唬住了。
回到家，团子他们已经拿着菜谱在让月祁做饭了，几个小孩看着菜谱上的菜个个都想吃，月祁干脆说了只做五个菜，让他们自己选好。
几个小孩正小脑袋挤在一起商量。
“这个糖醋排骨看着就很好吃！”
“我想要糯米莲藕！”
“银耳羹银耳羹！”
“我想要辣子鸡！”
……
辣子鸡？会不会不太合适，初一看了看那几个鸟崽子。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后决定做糖醋排骨、糯米莲藕、水煮鱼、银耳莲子羹和冰糖葫芦。
昨晚林初一就把装食材的储物袋给了月祁，月祁看着菜谱从储物袋里挑拣着食材，几个小豆丁在边上嘴没个停。
“肉真的好吃吗？”
“真的不会臭臭的吗？”
“肉不臭呀！好吃的！”林雪团打着包票，“我吃过的！信我！”
“冰糖葫芦里面只能放山楂果吗？山楂果酸酸的，可以放蜜果吗？”
雪团拿不定，看向月祁。
月祁翻了翻冰糖葫芦的食谱，“可以，果子应该都行。”
“那要蜜果！蜜果甜！”
“可是酸酸甜甜也好吃。”
“可以都要吗？”
月祁看着几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样一半吧。”
“好耶！！！”
月祁嫌小屁孩们在这儿碍手碍脚，把人都赶去了院子。
“要帮忙吗？”初一问道。
月祁觉得可以，把排骨拿给他让他切。
于是林初一手起刀落把排骨剁成了骨肉泥。
月祁看着林初一，怀疑他是来捣乱的。
“不对吗？”
“你也出去玩吧。”说着把林初一也赶了出去。
事实证明，月祁一个人做饭速度更快。
半个时辰后，几人围坐在桌前，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
林雪团先尝了尝以前没吃过的糖醋排骨。
“好吃！”
见他这么说，几个小孩都夹了，只是——
“好苦！”
“不好吃。”
“好奇怪。”
几个小孩都是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喝口水漱一漱味道。”初一给他们倒了几杯水，然后夹起一块排骨，挺好吃的啊。
月祁也吃的很香，“老实吃素吧，你们没这个口福。”
看来是味觉不太一样的原因。
“那鱼能吃吗？”初一问道。
其它崽子都纷纷摇头，刚才排骨的味道让人害怕，只有一个胆大的崽子夹了一小块鱼肉尝了尝。
“这个不臭，好吃。”
“真的？”又一个试了试，“真的诶！鱼好吃！”
其他人也大着胆子试了试，确实好吃的。
除了那道糖醋排骨，其它的菜小鸟们都能吃，于是肉食动物月祁毫不客气地吃了大半排骨，剩下一小半是雪团吃的。
林初一不太吃的惯糖醋口，纯甜的糯米莲藕和辣的水煮鱼倒是都很合他的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