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掐住我南璃的喉咙啊?”
萧弘书颔首:“新政才推开一隅,便已如此艰难。若真全面铺开,触动更多利益,届时反弹之力,恐非南璃所能承受。”
“受不了也要受!”殷姒欢冷笑一声:“这些人不敢明着造反,便在暗处使绊子,掐粮断盐,抬价围堵,以为如此便能逼我就范?”
“他们老了。”
“上不了朝,扛不动刀,便想用这等阴私手段…”
“可他们忘了…”她抬眸看向萧弘书:“南璃不是他们祖传的私产!南璃本就是本宫用十年心血浇灌出的新土!”
“想用这点手段逼我低头?做梦呢!”
她不等萧弘书说话,又接着开口:“与天下豪绅为敌又如何?”
“本宫身后站着的是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
“他们直到如今都没能看清,究竟是谁在是携天下破局!”
萧弘书怔然,良久长揖:“殿下胸襟,士衡不及。”
他想到什么,又缓缓开口:“昨日祖父来信。”
“信中说,东洲萧氏门下许多学子,听闻戚扶媞在禾都所为,竟被激得热血沸腾。”
“祖父的意思是:此辈热血,或可成新政砥柱。”
殷姒欢挑眉:“哦?”
“不止萧氏。”萧弘书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递给她:“柏林寒门举子十七人,联名上书,愿投南璃效力。”
“范阳有才女六人,自请入女学任教。”
“陇山、弘陵、甚至睢阳…皆有士子闻风而动。”
“来年恩科……”她握紧名单,挑眉一笑:“本宫等他们!”
次日朝会,礼部左侍郎李慎之颤巍巍出列:“老臣年逾古稀,耳聋目聩,愧食君禄…恳请骸骨归乡。”
言罢伏地长叩,姿态哀戚。
此老乃圣祖朝旧臣,若殷姒欢强留,便是苛待功臣。
若允辞,难免寒了老臣心。
岑煜垂眸静立,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弯。
此局,他布了半月。
岂料殷姒欢竟含笑抬手:“李卿劳苦功高,准奏。”
不待众人反应,她已扬声道:“按《南璃致仕恩养例》:赐李卿黄金百两,蜀锦十匹,另拨官田五十亩,许其子弟一人入州学以酬卿三朝忠勤!”
李慎之愕然抬头,老脸涨红。
他本欲以退为进,未料王令竟如快刀斩乱麻!
恩赏之厚,更堵悠悠众口。
殷姒欢目光扫过全场,声转清越:“李卿既去,礼部不可无栋梁。”
“传旨:擢礼部女贤南星辞,任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即日上任!”
一语惊雷!满殿哗然!
这人又是哪儿来的?
南星辞,八岁获国子监挑试资格,因女子身份被先帝黜。
后闻南璃开女科,与贺樱姿同入女学。
又于戚扶媞科举同年取贡士,历户部文书郎。
而如今的不惑之年,方得重用。
朝中不是没人反对,可在细看资历:既有传统学识,又有改革视野,还有实际政务经验,倒又叫人挑不出错处。
只希望,她不会是第二个文正大学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