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舟故作高深地展开折扇:“明年这时候,保不齐艳妆怪服之辈都能便见朝士了。”
“绥南王开办女学,要推举女子参政,专设分庭应考。”
折扇敲在案上:“试题另拟,难易怕也分了高下。”
“数年苦读,如今竟要与妇人竞考,岂不可笑?”
他说着将折扇合上,重重地拍在手掌:“世道乱啊...”
“竟有此事?”邹文玉蹙眉:“那先前说的少府监,也是为这些人妇人行方便?”
“可不!”徐方舟将茶盏重重一搁:“简直贻笑大方!”
“确实荒唐。”邹文玉皱了皱眉,开口劝诫:“可依我看来,徐兄倒也不必自苦。”
“诸侯王私开恩科,京都可不会放任。”他想到什么,轻笑了声:
“便是那些饱读诗书的学生,也不能答应啊。”
祝泽轩听到这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放下茶盏:
“科举乃才学之争,就算设了女科,也自有公正规矩,私以为萧太傅行事端方,定不会胡来。”
徐、邹二人听罢隐晦地交换了视线后,便也住了话头。
三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便陆续起身告辞。
待出了云宿楼,邹文玉又故意落后半步,与徐方舟并肩走在街上。
“徐兄放心吧。”
他侧身拍了拍徐方舟的肩膀: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多得是人比徐兄更着急。”
徐方舟听罢挑了挑眉:“邹兄的意思...”
邹文玉意味深长一笑:“我闲人一个,常与清河书院的才子学生往来。”
他抬手指了指身后:“就在这云宿楼中雅谈,算得上笔墨相知,改日也可为徐兄引荐。”
说着又拍了拍徐方舟的肩头:“都是端方雅正之士,只以诗酒论交,不谈时事。”
徐方舟握着折扇拱手:“邹兄为人高洁,择善而交,徐某叹服。”
此时的松书斋内,戚扶媞正朝绥南王引荐自己的婢女春郦。
“殿下,这是春郦探寻到的女先生名册。”
她垫脚将书册放在桌案上,又跑向春郦:“春郦姐,你来说。”
春郦上前半步屈膝,跟着声如洪钟地开口:“奴婢春郦,叩见尊贵的大盛嫡长公主绥南王殿下。”
殷姒欢倚在竹榻上,指尖抵着唇笑出了声:“免礼,听阿媞说,你找了十几位想要参加科举的女先生?”
“回殿下!”春郦直起身子,指尖抚过案上名册:
“奴婢月前遵小姐吩咐,遍访南璃境内曾应童生试的女子,及民间才学出众的女贤。”
她翻开册页,指尖停在某页:“贺樱姿,茶州人士,永宁六年大盛首届恩科,彼时并未明令禁止女性科考,九岁的樱姿便随兄长赴考。中书省以四十六部经史策问,她都对答如流,虽最终因身份未过童试,却得先帝亲赐孺人诰命,如今在茶州开设书肆。”
“还有这位,南星辞,她在 8 岁时拿到了国子监挑试资格,而后因其女子身份被取消了考试资格,还有这位...”
“我都一一探访过。”说罢将名册往前推了推,复又屈膝行礼:“她们,皆有应考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