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娘心里一紧,生怕对方也拒绝,连忙道:“三爷您手段通天,还怕她一个寡妇不成?再说了,主要是对付那个珍鸽和她儿子!秦佩兰和许秀娥,只要给她们点教训,让她们生意做不下去就行!”
黑三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跟她们,什么仇什么怨?要下这般狠手?”
苏曼娘被问得一怔,随即脸上涌起怨毒之色:“她们……她们夺了我的一切!克得我家宅不宁,生意失败!都是那个珍鸽搞的鬼!她是个妖孽!不除了她,我永无宁日!”她的话语颠三倒四,充满了个人主观的臆测和疯狂的恨意,听得黑三眉头微挑。
黑三混迹江湖多年,见过太多因妒生恨、寻衅报复的戏码,对苏曼娘这番说辞并不全信,但也懒得深究。他只看利益和风险。
“你这点东西,”黑三抛了抛手中的布包,“只够动一动那个没什么根基的珍鸽,让她吃点苦头。至于秦佩兰和许秀娥……价钱得另算。”
苏曼娘一听有戏,也顾不得许多,连忙道:“三爷您先帮我对付了珍鸽!只要让她和她儿子倒了霉,出了我心中这口恶气,后面两位,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凑足钱请您出手!”
黑三盯着她看了几秒,仿佛在判断她话里的诚意,最终,那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和算计,点了点头:“成。看你也算诚心。这笔买卖,老子接了。”
苏曼娘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几乎要喜极而泣。
“不过,”黑三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冷,“规矩要先讲清楚。定金我收了,事情我会派人去做。做得成,你以后有钱了,记得补上尾款;做不成,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定金不退,你也别再纠缠。还有,管好你的嘴,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让苏曼娘不寒而栗。
“我懂!我懂!三爷放心,我绝不敢乱说!”苏曼娘连连保证。
“行了,你回去吧。等消息。”黑三挥挥手,像打发一只苍蝇,重新拿起那把锉刀,继续修他的指甲,不再看苏曼娘一眼。
苏曼娘不敢多留,如同获得特赦一般,匆匆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仓库角落。直到走出码头区域,重新呼吸到相对“干净”的空气,她才感觉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
但一股扭曲的快意,随即取代了恐惧。她成功了!她终于找到了肯替她出头的“刀”!珍鸽,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还有秦佩兰、许秀娥,你们等着,一个都跑不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喧嚣而混乱的码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这“勾结痞棍”的一步,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无法控制的恶意与灾祸。而她并不知道,自己这番疯狂的举动,不仅将她自己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更将在这旧上海的浮世绘中,掀起一场远比她想象中更为猛烈和诡异的风暴。那潜藏在暗处的命运之轮,已因她这恶毒的“勾结”,开始加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