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力般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梳妆台,大口喘息着,等待着。等待着那所谓的“反噬”被化解,等待着身体恢复“正常”。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想象中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没有更剧烈的痛苦。只有喉咙和胃里那挥之不去的异物感和恶心,以及一种…一种仿佛有什么阴冷的东西,随着那符水,真正在她身体里扎下根来的诡异感觉。
最初的恐惧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空虚和荒谬感。她做了什么?她竟然自己喝下了那本想用来害人的、肮脏的符灰水?
“呵呵…哈哈哈…” 她坐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一开始是压抑的,继而变得有些癫狂,带着泪意,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个被珍鸽玩弄于股掌之上、又被自己内心的恐惧逼疯的可怜虫!
笑了好一阵,她才渐渐停下来,只觉得浑身发冷,头也开始一阵阵的钝痛。是错觉吗?还是……反噬真的开始了?因为她喝了这符水?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她挣扎着爬起来,冲到床边,扯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却依然止不住地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头痛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人用钝器在一下下敲打她的太阳穴。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昏暗。苏曼娘蜷缩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黑暗中模糊的天花板,恐惧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重新开始啃噬她的心脏。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是病痛?是霉运?还是更可怕的、心神受制的疯癫?
这一刻,她后悔了。不是后悔去害珍鸽,而是后悔用了这邪门的法子,后悔招惹了那个看不透的、邪性的女人。然而,一切都晚了。那碗她亲手调制、又亲自饮下的符水,如同一道烙印,已经打在了她的命运之上。
夜,还很长。而苏曼娘的煎熬,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