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自己喝下的符水,非但没有化解所谓的“反噬”,反而像是抽干了她所有的精气神和运势。病痛缠身是实,而赵文远的厌弃,更是比病痛更让她难以承受的打击。
小菊小心翼翼地端来温水想给她漱口,却被她一把推开,水洒了一地。
“滚!都给我滚!” 她用尽残余的力气嘶吼着,声音却微弱得只能在这间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小菊吓得脸色发白,慌忙收拾了地上的狼藉,逃也似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苏曼娘独自躺在黑暗中,身体的病痛和心灵的创伤交织在一起,折磨得她几欲疯狂。对珍鸽的恐惧和怨恨,对赵文远的失望和愤怒,以及对自身命运的绝望,如同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的理智。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指望赵文远是指望不上了。可她又能指望谁?张瞎子?那个害她至此的江湖骗子?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混乱的脑海中闪过——认命?向珍鸽服软?
不!绝不!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内心深处那点不肯熄灭的倔强和恶毒狠狠压了下去。她苏曼娘就算死,也绝不会向那个贱人低头!
可是,不服软,又能如何?
她茫然地睁着眼,在无边的黑暗和痛苦中,找不到一丝出路。赵文远的厌烦,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意志。这场病,仿佛一个巨大的讽刺,将她所有的野心、算计和尊严,都击得粉碎,只留下一具被病痛和怨恨填充的躯壳,在这日渐寒冷的秋夜里,瑟瑟发抖,自生自灭。
窗外,秋风呜咽,卷起枯叶,拍打着窗棂,仿佛在为这栋宅院里无声上演的悲剧,奏响凄凉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