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的儿子!他赵文远的嫡长子!不仅没有改掉那个耻辱的名字“随风”,竟然还认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陈随风做干娘!甚至…甚至连小名都由那个贱人来取?!
“安儿”?去他妈的安儿!他赵文远的儿子,需要仇人来赐予平安吗?!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猛地咳嗽起来,眼前阵阵发黑。极致的愤怒过后,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陈随风这是要干什么?她要彻底夺走他的一切吗?连他最后的血脉,他的儿子,都要被她掌控在手心里?她要让他的儿子,认贼作母吗?!
想象着那个画面——他的随风,被他最恨的女人抱在怀里,亲昵地叫着“干娘”,甚至将来可能会在陈随风的教导下,视他这个亲生父亲如仇寇……赵文远只觉得五脏俱焚,肝胆欲裂!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斑驳的墙壁上,粗糙的墙皮簌簌落下,手背瞬间红肿破皮,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嫉妒、愤怒、恐惧、还有一种被彻底剥夺了父亲身份的无力感,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原本还指望着儿子作为他翻身的希望和寄托,可现在,这希望仿佛被陈随风轻描淡写地捏在了手里,随时可能破碎。
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收音机里关于他儿子弥月的新闻,伙计们羡慕的议论,和陈随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作了对他最恶毒的嘲讽。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仅在生意上、在名誉上,如今连做父亲的资格,似乎都被那个可怕的女人剥夺了。
不!他还没有输!只要他还活着,只要随风身上还流着他的血,他就还有机会!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偏执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他必须尽快行动,必须把儿子从陈随风的魔爪中夺回来!他不能让他的儿子在仇人的抚养下长大!
他挣扎着爬起身,再次扑到书桌前,颤抖着手写下新的指令,语气更加急迫和强硬,甚至带上了威胁。他将纸包和更多的钱准备好,焦躁地等待着下一次与哑巴老头的“交接”。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赵文远藏在阴影里,如同一个窥视着正常世界的幽灵,心中充满了对那个他从未谋面的儿子的扭曲爱意,以及对陈随风刻骨铭心的仇恨。
这一次的“偶闻”,彻底点燃了他心中最后的疯狂。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