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在黑暗中,靠着酒精的麻醉,浑浑噩噩地不知待了多久。直到窗外天色微明,一丝灰白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毫无温度的光痕。
赵文远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酒柜,手里还攥着那个空了一半的酒瓶。他眼神涣散,面色灰败,胡子拉碴,昂贵的绸缎长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沾满了酒渍和灰尘,哪还有半分往日赵老板的风光?
悻悻而归。这四个字,如同刻在他脑门上一般,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耻和愤怒。他赵文远,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而且是在他最看重、最渴望的事情上!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猛地将酒瓶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酒精带来的混沌中,一个更加阴暗、更加曲折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探出了头。
硬抢风险大,那就来阴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动不了那孩子,难道还动不了他们在意的东西吗?比如……那个许秀娥的绣坊?或是秦佩兰的酒店?只要让她们自顾不暇,焦头烂额,或许……或许就有机可乘了?
这个念头让他死灰般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幽暗的光芒。对!就这么办!他收拾不了珍鸽和老蔫,还收拾不了另外两个女人吗?只要找准时机,暗中下手,既能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又能搅乱局势,说不定还能逼得她们主动把孩子交出来!
想到这里,赵文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刺眼的晨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他看着窗外渐渐苏醒的上海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扭曲的笑意。
“你们都给老子等着……老子得不到的,谁也别想痛快!”
他悻悻而归,带走的不仅是失败和屈辱,更是一颗被嫉妒和贪婪彻底腐蚀、即将酝酿出更恶毒风暴的黑心。旧日的恩怨与新的野心交织,将更多的人和事,都卷入了这场因一个孩子而起的、越来越危险的旋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