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兰的鼓励如同春风,吹散了许秀娥心头最后的犹豫。她不再仅仅将自己视为一个接活干活的绣娘,而是开始以“秀娥绣坊”主人的身份,认真思考起未来的发展。扩大规模,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摆在眼前、必须迈出的一步。
首先便是招揽人手。许秀娥没有盲目扩张,她深知手艺活计,人品与心性至关重要。她通过相熟的邻里和秦佩兰的介绍,仔细筛选,最终又招收了两个家境贫寒、手脚勤快、眼神清亮的年轻女孩,一个叫水芹,一个叫秋桂。如此一来,算上招娣和来喜,绣坊里便有了四名学徒,初步形成了一个小有规模的团队。
接着是场地的难题。秦佩兰果然没有食言,没过几日,便亲自带着许秀娥去看了一处离“佩兰酒店”不算太远、位于一条相对安静弄堂里的临街铺面。铺面不算很大,但比现在的住处要宽敞明亮许多,后面还带一个小小的院落,可以晾晒布料,也方便居住。租金虽比现在高出一截,但在秦佩兰的担保和牵线下,房东答应可以押一付一,给了许秀娥不小的缓冲空间。
看着这处虽然老旧却潜力十足的铺面,许秀娥心中激动不已。她知道,这是绣坊腾飞的关键一步。她咬咬牙,动用了这些时日积攒下的大部分积蓄,又向秦佩兰借了一笔钱,终于将这里租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绣坊里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许秀娥带着四个徒弟,一边要赶制已有的订单,尤其是那批酒店高级套房的定制绣品和顾静姝画廊的大绣屏,一边还要忙着收拾新铺面,粉刷墙壁,定制新的、更规整的绣架和工作台。常常是忙到深夜,师徒几人就着昏黄的灯光,还在飞针走线,或是搬运整理。
秦佩兰也时常抽空过来看看,有时带来些点心吃食,有时帮着出出主意。她以经营酒店的经验,建议许秀娥将新绣坊的功能区划分得更清晰些,前厅用作接待和展示样品,中厅是主要的工作区,后院则用于晾晒和仓储。她还提醒许秀娥,要注意建立简单的账目制度,记录好每一笔收支和订单进度。
“秀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带着几个徒弟,就是一个小作坊,规矩要立起来,才能长远。” 秦佩兰语重心长地说。
许秀娥将这些话都牢牢记在心里。她知道自己没有佩兰姐那样的魄力和见识,但她愿意学,也肯下功夫。她开始尝试着用秦佩兰教的方法记账,虽然起初磕磕绊绊,但渐渐也摸到了一些门道。她也学着给徒弟们排班,分配任务,虽然依旧亲力亲为地指导技艺,但也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她们独立完成简单工序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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