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委员长坐在主位，面色凝重。
两旁坐着几位高级将领和外交部的一位次长。
两份文件摆在桌面显眼的位置，一份来自约翰国驻华大使馆的正式外交照会副本，另一份是白鹰国军事代表团刚刚转交的“战略合作建议备忘录”。
蒋委员长声音平稳，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其中的紧绷：
“大家都看过了吧~！约翰国人的意思很明白：道贺是假，催我们撤兵是真。
要我们‘体面地’退回云南，把缅甸，交给他们。理由冠冕堂皇，什么盟军整体协调，什么我军需要休整。”
一位脾气火爆的陆军上将猛地一拍桌子：
“放他娘的屁！缅甸是我们将士用命打下来的！
他们约翰国人当初跑得比谁都快，现在看我们打完了，桃子熟了，就想来摘？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蒋委员长看了他一眼，转向外交部次长：“慎言~！约翰国大使那边，正式回应怎么拟？”
外交部次长推了推眼镜：
“照会必须回复。初步意见是，首先感谢盟邦祝贺，其次阐明我军经过长期血战，确实急需休整补充，且战场清理、敌后零星抵抗肃清、以及防范小鬼子从泰国方向反扑等事宜，均需时间处理，部队短期内无法撤离。
最后强调大夏军队在缅甸作战，完全是为了共同反法西斯事业，对于战后安排，大夏愿与盟国共同协商，但当前应以军事胜利为唯一要务。”
蒋委员长点头：“嗯，拖~！理由要充分，态度要客气，但撤军之事，绝口不提，更不能答应，仰光必须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决不能让那些贪婪地约翰人掌管。”
他又拿起美方的备忘录：“白鹰国人这边，倒是另一种心思。他们看上我们这支能打的部队了，想调到太平洋上去，替他们啃硬骨头。”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这涉及对美关系的核心——援助。
几乎所有的与会者都清楚，没有白鹰国的租借物资，国内的抗战会更加艰难，这支远征军的装备和补给也无法维持。
一位负责与盟军联络的将军低声说：
“史迪威的人私下透露，如果同意这个方向，后续的物资援助，无论是数量还是优先级，都会得到‘极大提升’。他们暗示，包括一直卡着的重型火炮和战斗机。”
诱惑是巨大的，但代价也同样清晰。
另一位将领担忧的沉声道：
“部队调去太平洋，打得好，是帮白鹰国人减少伤亡，打不好，赔上的是我们最精锐的子弟兵。而且一旦离开缅甸，再想回来就难了。
约翰国人必定立刻填补空白。
我们在缅甸血流成河打出的战略空间，将拱手让人，未来西南边境的态势，也会受制于人。”
蒋委员长沉默良久，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给白鹰国人回复，原则欢迎一切能加速击败小鬼子的合作倡议。
但部队跨国跨战区调动，涉及复杂后勤、指挥权、官兵意愿乃至国家主权，需慎之又慎。
建议先就具体合作模式、指挥关系、后勤保障及……相应之援助配套等问题，进行深入详尽的技术性磋商。”
他顿了顿：“至于约翰国人……回复照会的同时，给罗尤青和严明翊发密电，告知他们英方压力。
要求前线部队以‘巩固胜利、清剿残敌、防范反扑’为由，加强现有驻防，特别是对毛淡棉港及缅泰边境要点的控制。
没有军委会明确命令，一兵一卒不得后撤。另外让他们加快战场功绩评定和伤员后送，补充兵力粮弹，做出长期驻守的态势。”
“明白~！”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各怀心事。
蒋委员长独自留在会议室，看着墙上巨大的地图。
缅甸那一块，已经被参谋人员涂成了代表控制的蓝色。
但这蓝色能保持多久，不仅取决于前方的小鬼子，更取决于后方盟友们的心思。
他感到一种熟悉的疲惫，那是在国际丛林法则中，为孱弱祖国争取利益时，如履薄冰的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