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敢在心里吐槽，脸上依旧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然而，很奇怪。
从第一次见到方逸眠开始，云荣内心深处除了恐惧，确实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发自本能的尊敬，甚至是一丝丝……想要追随的冲动？
只是因为害怕被灭口，她一直死死压抑着这种荒谬的感觉。
此刻，面对态度莫名缓和的方逸眠，那种被压抑的亲近感和信仰感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与巨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更加混乱和不知所措。
方逸眠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笑了笑，语气更加缓和：“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或许……我能给你答案。”
云荣猛地抬起头，撞上方逸眠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巨大的困惑和那丝诡异的冲动，颤抖着声音问出了那个最深的问题：
“您……您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想要信仰您的感觉？”
这问题听起来很荒谬，甚至有点谄媚，但却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方逸眠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当然，我可以回答你。”
他微微前倾身体，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缓缓地说出了一段话……
……
（此处内容被某种力量模糊，无法听清具体词汇，只能看到方逸眠开合的嘴唇和云荣骤然瞪大、充满极致震惊的瞳孔）
云荣如同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冲击：
“所……所以……其实就连我的技能……和我之前的信仰……就连我的身份，经历……都是假的……都……都只是为了那个……‘计划’的一部分？”
方逸眠靠回椅背，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深邃：“是的。从始至终。”
云荣失神地喃喃：“所以……我所以为的自我、挣扎、信仰……甚至我的存在本身……”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的世界观，让她一时难以承受。
方逸眠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打扰，只是问了一句：“那么，现在知道了真相，你后悔吗？”
云荣茫然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了很久很久。
最终，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
“我不知道……我或许应该后悔，但我好像……并不后悔。”
说出这句话后，她自己也愣住了，仿佛某种桎梏被打破了。
方逸眠听到这个答案，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真实的愉悦光芒。他轻轻笑了笑：“很好。”
他看了一眼虚无之处，仿佛在确认时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云荣仿佛大梦初醒，怔怔地点了点头，依言站起身，有些恍惚地向门口走去。
就在她的手握住门把，即将拉开门离开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方逸眠带着笑意的、清晰无比的声音：
“下次见，云松韵。”
云荣（或者说，云松韵）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闪电击中！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过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巨大的震惊过后，心底反而奇异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和……归属感？
她没有回头，只是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她想要活下去，但…她愿意为了计划，付出微不足道的生命。
方逸眠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无奈的笑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种子已经播下，就看能开出什么样的花了。】
【希望……我们真的能成功，我已经，没有能牺牲的……筹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