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眠归来的第七天,安全屋里的气氛在微妙地变化。
那些伤口在沈卿留下的特效药剂和沈言卿每日定时换药的照料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淤青褪去,裂口结痂,新生的皮肤泛着淡粉色。
但比身体创伤愈合更明显的,是两人之间那道无形裂痕的缓慢弥合。
沈言卿依旧保持着某种克制的距离,但不再像最初几天那样刻意疏离,比直播后那几天的关系更好。
他会安静地坐在沙发另一端看书,默许方逸眠蹭到离自己半米内的位置;
会在训练时偶尔回应方逸眠那些没营养的点评,虽然通常只是一个眼神或简短的“嗯”,主要是对方说的实在没什么营养;
会在餐桌上自然地接过对方递来的汤匙,指尖相触时不再立刻收回。
方逸眠则像是得到某种默许的大型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边界,却又掩不住骨子里的黏人本性。
他会在沈言卿看书时凑过去看同一页,呼吸轻轻拂过对方耳侧;
会在沈言卿训练千丝时坐在不远处“观摩”,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在空气里烧出洞来;
会在夜晚道别时拖长语调说“明天见”,那眼神仿佛这一别就是永别。
沈莫言多数时候只是冷眼旁观,偶尔在方逸眠过分逾矩时“不经意”地绊他一下,或用尾巴扫落他刚要递到沈言卿手边的茶杯。
那姿态仿佛在说:小子,适可而止。
但平衡总是脆弱的。
第七天下午,当沈卿处理完曙光内部最后的麻烦、带着一身疲惫和尚未散尽的硝烟气推开安全屋的门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客厅那张宽大的羊毛地毯上,沈言卿背靠沙发坐在地面,膝上摊着一本厚重的《能量节点拓扑学原理》。
而方逸眠整个人从后面环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头,一只手越过他肩膀指着书页上的某段公式,另一只手则松松地搭在他腰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衣角。
更过分的是,方逸眠的脸几乎埋进沈言卿颈窝,呼吸间温热的吐息让那一小片皮肤泛着微红。
而沈言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接触,只是微微偏头避让,目光依旧专注在书页上,偶尔低声回应两句。
“这里应该用三阶灵魂公式,不是二阶。你看,这个能量流动轨迹明显有螺旋特性……”
“嗯。”
“还有这个节点链接方式太保守了,如果用双向嵌套结构,效率能提升至少百分之四十……”
“可能,但稳定性会下降。”
“可以用千丝做缓冲层嘛,你不是刚练会了‘柔化’技巧……”
两人讨论得专注,甚至没注意到门开了。
沈卿站在玄关,手里还拎着沾满灰尘的外套,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种混合着荒谬、恼怒和好笑的表情取代。
他眯起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
“方、逸、眠。”
三个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客厅里的两人同时一顿。
沈言卿抬起头,方逸眠则身体一僵,但环抱的手臂没松开,反而紧了紧。
“哟,回来啦?”方逸眠侧过脸,笑得毫无愧色,甚至还带着点得意,“事情处理完了?顺利吗?”
沈卿把外套往旁边衣架上一挂,大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某种压迫感。
他在两人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尤其是某个把脸埋在他家言卿颈窝里装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