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建国则神态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看似放松,实则内心警惕万分,他心里清楚,常怀仁此番找他,必定没安什么好心。
“钱处长啊,” 常怀仁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听说你们二处的文伟强刚刚给你打了电话,这小子,一向机灵,不知道又跟你汇报了什么重要消息啊?” 说着,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看似不经意地抬眼看向钱建国。
钱建国心里 “咯噔” 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他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说道:
“唉,常副局长,您是不知道啊。刚刚那电话线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滋滋啦啦的,文伟强在那头说什么,我愣是没听清几句。这破电话,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您说气人不气人。” 他边说边轻轻摇头,脸上的懊恼之色表现得恰到好处。
常怀仁目光在钱建国脸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心中暗自思忖:这钱建国,平日里就滑得像条泥鳅,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没听清电话。不过,看他这模样,倒也不像是装的。犹豫了片刻,他决定暂且放下这个话题。
“哼,这电话局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做事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常怀仁放下茶杯,冷哼一声,接着话锋一转:
“对了,钱处长,你最近有没有听说那个美国《生活》杂志的摄影记者杰克?这洋鬼子,整天就知道拍那些底层人民的日常生活,把咱国民政府描绘得一团糟,搞得我们整天疲于应付群众的不满情绪,还有那些媒体的批评言论,真是头疼啊。”
他说着,脸上露出了疲惫又烦躁的神情,仿佛真的被这件事困扰许久。
钱建国一听这话,心中明白常怀仁这是转移话题了,但他不知道常怀仁此举的真正意图,只能继续谨慎应对。他点了点头,应和道:“是啊,常副局长,这杰克确实挺让人头疼的。不过,人家是美国来的记者,背后有洋人的势力撑腰,咱们处理起来,还得慎之又慎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常怀仁的反应,心中暗自揣测,这老狐狸突然提起这个,到底想干什么呢 。
在纽约的喧嚣中,美国《生活》杂志的办公室内,摄影记者杰克?汤普森眉头紧锁,死死盯着眼前关于盘山文化交流大会的资料。
那古老神秘的东方文化如磁石般吸引着他,心中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他一定要去现场记录。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喃喃自语:“这绝对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很快,杰克踏上了前往中国的旅程。抵达天津后,他马不停蹄地直奔国民党天津警察局,申请前往盘山文化交流大会的采访通行证。警察局的大厅昏暗压抑,墙壁上的油漆斑驳脱落,几盏昏黄的吊灯在头顶摇摇欲坠。
杰克站在服务台前,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急切地向工作人员表明来意,手中紧紧攥着申请书,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消息很快传到了副局长常怀仁耳中。常怀仁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他深知此事棘手,《生活》杂志影响力巨大,拒绝的话恐怕会惹来麻烦。可让一个外国记者深入盘山,又怕节外生枝。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中满是纠结:
“这可如何是好?批准吧,怕有隐患;不批准,又难以交代。” 犹豫再三,他决定找刑警二处处长钱建国商量。
钱建国,代号 “红隼”,得知常怀仁找他,心中暗自警惕,却又不动声色地来到局长办公室。两人寒暄几句后,常怀仁便将事情和盘托出。钱建国一边耐心听着,一边在心中飞速盘算,脸上却始终挂着专注的神情。他反问道:“局长,您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