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伟强却全然不顾身后的呼喊与哨声,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进入法院,找到那个能够为崔雄安伸冤的人。他的心跳在胸腔里如战鼓般轰鸣,双腿机械地交替着,跑得飞快,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警卫在后面一路猛追,然而文伟强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他便消失在法院大楼错综复杂的走廊深处,警卫望着那空无一人的通道,气喘吁吁,满脸无奈,文伟强的身影早已没了踪迹,只留下空荡荡的走廊,回荡着警卫逐渐平息的喘息声。
国民党天津市法院办公室里,日光灯散发着昏黄而慵懒的光,仿佛也沾染了这清晨的倦怠。几名职员正各自做着上班前的准备,动作皆是慢吞吞、懒懒散散的。角落里,一位男职员打着哈欠,那哈欠声拖得老长,仿佛要把昨夜未散尽的困意都宣泄出来。
他一只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工作服,随意地往身上套,扣子也扣得歪歪扭扭,丝毫没有在意着装的整齐。不远处的女职员坐在自己的工位前,对着桌上的小镜子全神贯注地化着妆。
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拿着睫毛膏,一下一下仔细地刷着睫毛,眼睛微微上挑,偶尔还会嘟起嘴,打量着自己的妆容效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 “砰” 的一声被撞开,文伟强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他满脸通红,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他一进门就大声喊道:“我有案子要申诉!我有案子要申诉!” 那声音里带着焦急与迫切,仿佛这几个字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办公室里的职员们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早已习惯了各种突如其来的状况,没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没有人对他的喊叫做出过多的回应。
男职员不紧不慢地从桌上拿起一份判决书,朝着文伟强的方向随手一扔,判决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轻飘飘地落在文伟强脚边。
文伟强先是一愣,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地上的判决书,当他看到判决书上那醒目的内容 “判决五名绑架案主犯人死刑” 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他的眼睛瞪得滚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蹲下身子,双手颤抖地拿起判决书,将那则消息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里。
“不,这不可能……” 文伟强终于喃喃自语道,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回想起这个案子的点点滴滴,一切都开始得那么荒诞。
那个无辜被卷入绑架案的人,他坚信那人是被冤枉的,于是四处奔走,寻找证据,想要为他申诉。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满怀希望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够还那人一个清白。然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结束得轻如鸿毛,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文伟强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温暖。他来到法院前,气势凌人的罗马柱矗立在那里,像是冷漠的旁观者,见证着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
文伟强抬起头,望着那高大的罗马柱,它们威严地耸立着,散发着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却也在此时显得格外冰冷。街上的车水马龙依旧,车辆川流不息,行人匆匆而过,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方向和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