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目光,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叹息,“出门要守男女大防的规矩,说话要顾忌旁人的眼光,做事更要顾着自己的名声——哪怕只是和陌生男子多说两句话,转头就能被人编排得不堪入耳。”
苏倩元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野菊,花瓣上的细蕊落在青石板上,留下点点浅黄的痕迹:
“何况这王苍术,她既没有像咱们这样的家世可依,也没有父兄的势力能护着,全靠自己在人堆里察言观色,连坟头长株不该有的相思子都能留心,步步都提着心,才从那藏着毒的鬼门关里绕了一圈,硬生生走到我面前来求助。”
她说完,转头看向春喜,眼底带着点期许的柔光,连语气都放软了些:
“春喜,你还不理解吗?”
春喜依旧低着头,双手攥着裙摆,半天没吭声。
苏倩元见她这模样,只是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那些树的轮廓已经有些模糊,只有最粗壮的老槐树还能看清枝桠的形状。
她轻声又问:
“你看远处的树,无论是路边的小树苗,还是那棵老槐树,它是如何生长的?”
春喜顺着苏倩元指的方向望过去,树影沉沉,她盯着看了半晌,才慢慢抬起头,眼神里的困惑散了些,多了点似懂非懂的清明。
她先攥了攥衣角,又轻轻松开,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树……大树得扎着根往下长吧?为了吸取更多的营养,在它是小树苗的时候,得躲着路边的石子,还得防着被人踩了枝桠,得慢慢把根往土里扎深些,才能扛住风吹雨打。”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忽然想起方才说的王苍术,眼睛亮了亮,又补充道:
“就像……就像王姑娘那样?没有任何依靠,就只能自己多留心,像树扎根一样,一步一步把路走稳,才能避开那些要害她的‘风雨’吗?她好厉害!和树木一样野蛮生长!”
她说完,还抬眼看向苏倩元,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但眉头渐渐舒展开了些,显然是慢慢琢磨出了点门道。
“是啊,春喜,就连植物都尚且为了生存,向下扎根向上生长,何况我也不是白帮忙,我要了两成的花红;还有啊,春喜,我们在崖边往下看,和从刚刚在崖底走上来的风光也是不一样的;春喜,我来考考你,那成家立业反过来该怎么说?”
春喜愣住了,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