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八仙桌上,早被伺候的丫鬟摆得满满当当,全是热腾腾的早点。
青瓷碟里码着十来个水晶蒸饺,薄得透光的皮儿裹着粉白的馅儿,不用咬,单看着就知道里头藏着满溢的虾仁;粗瓷碗里盛着刚熬好的白米粥,米粒熬得开花,汤头稠滑,还撒了几粒嫩黄的小米;旁边的竹编篮里堆着刚出锅的油条,金黄酥脆,油花还在表皮轻轻泛着,热气裹着面香往鼻尖钻。
连苏倩元往日最爱的豆沙包,都特意温在描金食盒里,她伸手碰了碰食盒边缘,按说这些都是她瞧见就眼馋的东西,今日却没半分胃口。
她握着筷子的手没什么劲,指尖捏着竹筷,只轻轻往碗里扒拉了两口粥。温热的米粥滑进嘴里,本该是绵密的米香,此刻却尝不出半点滋味,寡淡得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目光无意识落在碟里的蒸饺上,眼神却发了空。
脑子里全是在父亲书房的画面,周正那句熟稔的“苏老兄”在耳边反复打转。
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自然没逃过对面自家老爹苏瑾的眼。苏瑾放下手里的木勺碰在碗沿上,发出一声轻响。
苏瑾的目光先落在苏倩元碗里——半碗白粥只动了两口,米粒还浮在汤面上,没怎么搅和;再扫过她面前的青瓷碟,那碟水晶蒸饺个个完好,连最边上那个皮薄的,都没被筷子碰过边。他握着勺的手顿了顿,眉头在额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却没开口问她“怎么不吃”,也没追问她在想什么。
他只是抬手从旁边的竹编食盒里,夹了个还带着热气的豆沙包——指尖碰到包子皮时,还能感觉到温热的触感透过油纸传过来。
他动作放得很轻,把豆沙包稳稳放在苏倩元面前的白瓷碟里,连油纸边角都替她理了理,免得蹭到碟沿。
“多吃点。”他收回手,重新拿起勺,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就像平日里寻常的叮嘱,可尾音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看你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早饭只喝两口粥,再这么下去,身子该扛不住了。”
苏倩元的视线黏在碟里的豆沙包上——包子褶捏得规整,表皮还泛着刚蒸好的亮泽,是她往日最爱吃的甜口。可她握着筷子的指尖却悄悄收紧,竹筷在掌心硌出淡淡的印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起头,对着苏瑾扯出个浅淡的笑,那笑意却没传到眼底,声音也比平时轻了些:“知道了,爹。”说着,她才动了动筷子,轻轻碰了碰豆沙包的边,却没立刻夹起来。
话虽这么说,可那豆沙包放在碟里,她却没动一口,心里的乱麻还没解开,哪里有心思尝这甜意。
苏倩元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谢谢爹”,指尖捏着筷子,却没再动。
饭后,苏瑾打发走了其他人,只留下伺候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句:“去把暗卫叫来。”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男子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下,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老爷。”
苏瑾背着手站在廊柱旁,目光落在庭院里的树上,语气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几日,二小姐可有去什么不常去的地方?平日里言行举止,有没有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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