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青极力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他拒绝吃猫粮,只肯吃单疏白单独为他准备的、不加调料的鱼肉和鸡胸肉泥。
他上厕所坚决不用猫砂盆,每次都蹲在卫生间门口,用爪子扒拉门,直到单疏白无奈地放他进去,他再跳上马桶,试图模仿人类……
最终在单疏白震惊的目光下,败给了猫的本能,羞愤地跳下来,找了个角落面壁。
他喜欢趴在单疏白的画架旁,安静地看着他画画,偶尔会用爪子沾点清水,在单疏白递过来的废稿上,摁下一个梅花印,惹得单疏白轻笑。
晚上,他一定要睡在单疏白枕边,用尾巴圈住他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守护他的安眠。
单疏白越来越觉得这只小白猫神奇,它太聪明,太通人性,那眼神……总让他想起哥哥。
他有时会抱着小白猫,对着它自言自语,诉说对谢拾青的思念。
每当这时,谢拾青就会用脑袋蹭蹭他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安慰的呼噜声,心里又酸又甜。
而沈兖楚则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欣然接受了猫粮,把猫砂盆当成了快乐的沙滩,刨得不亦乐乎。
他精力旺盛,在家里上蹿下跳,把苏清珏书房里价值不菲的卷宗推到地上,抱着苏清珏的拖鞋疯狂蹬踹,还试图去扑苏清珏移动的笔尖。
每当苏清珏用冰冷的眼神看他时,他就立刻躺倒,露出毛茸茸的肚皮,眨巴着大眼睛,发出无辜的“喵呜”声。
苏清珏对这只过分活泼且眼神蠢萌的大猫感到头疼。
但他发现,这猫似乎格外黏他,他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看书时要跳上他的膝盖盘成一团,睡觉时一定要挤在他身边,那沉重的身躯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最让他无语的是,这猫似乎对他和沈兖楚的合照格外感兴趣,每次看到都会用爪子去扒拉照片里沈兖楚的脸,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抱怨。
苏清珏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沈兖楚,再看看脚边这只眼神湿漉漉、行为蠢笨的大猫,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烦躁和……担忧。
沈兖楚那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
电话不通,信息不回,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单疏白抱着小白猫在窗边看雨,不知怎么的,情绪有些低落,小声念叨着:“哥哥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谢拾青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心急如焚,想安慰他,却只能发出“喵喵”的叫声。
他急得在单疏白怀里团团转,最后,他伸出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头,轻轻地、一下下地舔舐着单疏白脸上的泪痕。
那温热、粗糙又带着无比怜惜的触感,让单疏白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小白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焦急和……爱意?
这种眼神……
一个荒谬又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
与此同时,在书房。
苏清珏正在处理一份紧急文件,那只烦人的缅因猫又来了,试图用脑袋顶他的手,让他无法打字。
苏清珏有些恼火,推开它的大脑袋,低斥道:“别闹!”
沈兖楚被推开,委屈极了,蹲坐在一旁,看着苏清珏冷峻的侧脸,想到自己不知何时能变回去,老婆还在为“失踪”的自己担心。
一股巨大的沮丧和依赖感涌上心头。
他忍不住,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凑过去,用鼻子轻轻蹭了蹭苏清珏放在鼠标上的手背,喉咙里发出低沉而依赖的、带着呜咽的呼噜声。
这个动作……
这个依赖的姿态……
苏清珏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顿住。
他缓缓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脚边这只庞大的、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熟悉依赖感的大猫。
沈兖楚每次做错事或者撒娇时,就是这样蹭他的手。
再联想到那只行为异常优雅、拒绝猫粮、眼神像极了谢拾青的小白猫……
苏清珏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客厅。
单疏白正抱着小白猫,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声音颤抖:“苏哥……我、我觉得……它好像……哥哥……”
苏清珏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只因为被“认出来”而有些僵硬的小白猫,又看了看跟在他脚边、疯狂摇尾巴的缅因猫,深吸一口气,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
“不是好像。”
“就是他们。”
真相大白后,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单疏白抱着谢拾青又哭又笑,苏清珏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试图往他腿上爬的沈兖楚,最终还是没有推开。
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让两人变回来。
直到一周后,那对手环的能量似乎自然恢复了,在一个清晨,再次发出柔和的白光……
当单疏白和苏清珏被客厅的动静惊醒,冲出来时,看到的是两个赤身裸体、面面相觑、表情复杂的大男人。
“哥哥!”单疏白惊喜地扑进谢拾青怀里。
“老婆!我想死你了!”沈兖楚也想扑向苏清珏,被对方用沙发靠垫挡住。
变是变回来了,但某些后遗症却留了下来。
谢拾青偶尔会在心情极好时,下意识地想用脑袋去蹭单疏白的颈窝,反应过来后,耳根会微微泛红。
而单疏白则发现,哥哥似乎……比以前更黏人了?
尤其是当他画画忽略他时,谢拾青会坐在他旁边,用一种类似“猫猫凝视”的、专注又带着点委屈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放下画笔去哄他。
沈兖楚的后遗症则更明显。
他保留了猫科动物对纸箱和激光笔的浓厚兴趣,看到就忍不住想去扑。
晚上睡觉时,会无意识地往苏清珏怀里钻,寻找最暖和的位置,手脚并用地扒拉住他,仿佛还在缅因猫那庞大的身躯里。
苏清珏对此……从最初的抗拒,到无奈,最后竟也习惯了这只大型人形挂件的存在。
至于那对罪魁祸首的手环,被谢拾青彻底封存,列为最高危险品,严禁任何人靠近。
这次离奇的变猫经历,虽然惊险又尴尬,却也让两对爱人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彼此的依赖与爱意。
当然,也成了谢拾青和沈兖楚绝口不提、但每每想起都脚趾抠地的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