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接过沈砚递来的通讯器，银灰色的机身小巧便携，侧面刻着“织怨司·调查组”的字样。指尖刚碰到机身，通讯器突然亮了一下，屏幕上浮现出一行淡蓝色的字：“成员林穗，权限等级c，已录入系统。”
“这通讯器能定位、记录影魂气息，还能接收调查组的任务信息。”沈砚帮她调试着设备，“你手腕上的红丝线记得缠紧，里面混了镇魂液，能暂时挡住低阶织怨的侵蚀。”
林穗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红丝线——是出发前苏玉用本命纤维混着红棉线编的，丝线里隐约泛着淡青色的光。她摸了摸衣襟上苏玉织的月亮图案，图案温温的，像揣了颗小太阳。“我不在的时候，苏记就拜托大家了。”
“放心！”王师傅拍着胸脯，手里还攥着缝纫机的钥匙，“每天我都来擦三遍机子，保证你回来的时候，跟现在一模一样！”
周屿抱着蓝布偶跑过来，把布偶往林穗手里塞：“林穗姐姐，把蓝布偶带上！布偶说能帮你挡织怨！”布偶的纽扣眼睛亮了亮，胸口的抗咒纤维飘出来，缠上林穗的背包带，像是在系安全带。
苏玉的影子从聚魂帕里飘出来，落在蓝布偶上，声音轻轻的：“布偶里有我的一缕影魂，遇到危险，捏一下它的纽扣眼睛，我就能暂时出来帮你。”她顿了顿，又说：“聚魂帕我重新缝过了，里面加了太爷爷的影魂气息，能引归魂路的光，关键时刻能帮你逃出来。”
林穗把蓝布偶抱在怀里，鼻子有点酸：“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给你们缝新的布偶。”
沈砚看了看时间：“该走了，调查组的车在巷口等。”
林穗最后看了一眼苏记裁缝铺——木门上的铜铃轻轻晃着，纺车立在后院的阳光里，聚魂帕荷包挂在缝纫机旁，缠枝莲纹样在风里轻轻动着。她挥了挥手，转身跟着沈砚往巷口走去，蓝布偶的抗咒纤维缠在背包带上，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把她和老巷连在一起。
车子是黑色的越野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司机穿着和沈砚一样的黑色风衣，看见林穗，点了点头：“林成员，我是调查组的老郑，负责接送。”
坐进车里，林穗才发现后座还放着个银色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套黑色的制服、一副能看见织怨痕迹的眼镜，还有一把泛着银光的破怨剪刀。“这剪刀比你之前用的那把锋利，能剪断高阶织怨的丝线。”沈砚帮她把箱子关好，“我们先去调查组的临时据点，在市西郊的旧仓库，那里有张万山弟子的资料。”
车子开出老巷，林穗趴在车窗上，看着青石板路慢慢往后退，直到老巷的木门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蓝布偶突然轻轻动了动，纽扣眼睛亮了亮，苏玉的声音飘出来：“别担心，我在铺子里看着呢，王师傅已经开始擦缝纫机了。”
林穗摸了摸布偶，笑了笑：“我知道，有你在，我放心。”
临时据点在西郊的废弃仓库，仓库外面围着铁丝网，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风衣的守卫。走进仓库，里面被改造成了办公区，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放着电脑和档案袋，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十几个红点——都是近期出现织怨事件的地方。
“林穗，过来看看这个。”调查组的组长李默走过来，他四十多岁，头发有点白，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这是三天前在南城旧纺织厂发现的织怨痕迹，和张万山的手法一模一样，现场还留下了这个。”
平板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半截黑色的织怨锭，锭子上缠着一缕黑丝线，线头上绣着个小小的“山”字。“‘山’是张万山的代号，他的弟子都用这个标记。”李默指着照片，“我们查了档案，张万山生前有三个弟子，大弟子赵峰已经被抓，二弟子柳红、三弟子陈明下落不明，这织怨锭应该是柳红留下的，她最擅长用织怨锭养影魂。”
林穗接过平板，指尖刚碰到屏幕，蓝布偶突然亮了起来，抗咒纤维飘出来，指着照片里的织怨锭：“苏玉姐姐说，这织怨锭里养的是孩子的影魂，气息很弱。”
李默愣了一下，眼里闪过惊讶：“你能和影魂沟通？”
沈砚在旁边解释：“林穗能看见影魂，还能操控苏玉的本命纤维，是难得的‘影魂引者’。”
李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太好了，有你帮忙，我们找柳红就容易多了。”他把一个档案袋递给林穗，“这里面是柳红的资料，她以前在南城纺织厂当过女工，后来跟着张万山学织怨，最喜欢在有孩子的地方布织怨阵，因为孩子的影魂最纯净，养出来的织怨最强。”
林穗打开档案袋，里面有一张柳红的照片——三十多岁，留着齐耳短发，眼神很冷，嘴角有颗痣。还有几张她的行踪记录，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南城的旧居民区，那里有个废弃的幼儿园。
“我们明天去南城居民区调查。”李默拍了拍手，对大家说，“老郑负责开车，沈砚和林穗一组，去幼儿园探查，我和其他人在周围布控。”
晚上，林穗住在仓库旁边的临时宿舍，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她把蓝布偶放在枕边，聚魂帕荷包挂在床头，帕子里的苏玉气息很平静，偶尔会飘出几句老巷的近况——王师傅煮了豆浆，周屿在铺子里帮着穿针，小姑娘的兔子布偶又破了，苏玉帮她补了补。
林穗摸着布偶，慢慢睡着了。梦里，她回到了苏记裁缝铺，缝纫机“嗡嗡”转着，苏玉坐在机子前，正缝一个新的布偶，布偶上绣着老巷的青石板路，还有她和周屿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林穗跟着沈砚和老郑往南城出发。车子开了两个小时，才到旧居民区——这里的房子很旧，墙皮都剥落了，路边堆着垃圾，偶尔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眼神呆滞。
“幼儿园在前面的巷子里。”老郑指着前面的拐角，“废弃好几年了，听说里面闹鬼，没人敢去。”
林穗握紧蓝布偶，聚魂帕荷包飘出来，缠枝莲纹样泛着淡青色的光，往幼儿园的方向凑了凑：“苏玉姐姐说，里面有很重的织怨气息，还有很多孩子的影魂在哭。”
沈砚掏出破怨针，戴上皮手套：“小心点，柳红可能在里面设了陷阱。”
幼儿园的铁门锈得厉害，锁已经没了，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在哭。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滑梯已经锈成了红色，秋千晃来晃去，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别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