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陆建国被儿子那句石破天惊的“得加钱”震得灵魂出窍，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回响。博古斋里，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的几位大佬，也像是被集体按下了静音键，张着嘴，瞪着眼，活像一群被雷劈傻了的蛤蟆。
加钱？
治腿？
用价值几亿的风水镇钱？！
这逻辑……简直突破了人类想象的极限！
“小……小宸？”陆建国声音干涩，带着颤音，“你……你说啥？治……治腿？”
“嗯。”电话那头，陆宸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甚至还带着点刚睡醒般的慵懒，“您那老寒腿，不是疼了十几年了吗？阴雨天尤其遭罪。我看这钱好像挺多的，应该够找个好点的……嗯，老中医？或者买点特效药？” 他故意说得模糊，把“几亿美金”轻描淡写地说成“好像挺多的钱”。
陆建国：“……”
众大佬：“……”
神特么老中医！神特么特效药！几亿美金砸下去，别说治腿，把协和医院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好吗？！
周掌柜第一个反应过来，老脸激动得通红，对着陆建国的手机就喊：“小陆先生！神医！我认识神医！国医圣手！骨科泰斗！只要您开口，我立刻给您联系！钱不是问题！这宝贝您千万留给我！我出三千万！现金支票都行！” 他生怕陆宸真把这无价之宝拿去“换药”了，那简直是暴殄天物！会遭雷劈的！
其他大佬也如梦初醒，纷纷加价，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陆建国被吵得脑仁疼，也终于从儿子那离谱的脑回路里挣脱出来一点。他捂着心脏，对着手机吼：“小宸！你……你别管了！钱的事爸有数！这腿……这腿是老毛病了，不……不急！爸这就回家！回家再说！” 他生怕儿子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赶紧挂了电话，然后死死攥着那张已经填好天文数字的支票（最终在周掌柜的眼泪攻势和最高价下成交），像揣着个炸弹一样，逃也似的冲出了博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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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建国深一脚浅一脚、魂不守舍地回到老城区那个熟悉的小楼下时，腿上的老毛病似乎因为心情的巨大起伏，疼得更厉害了。他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上挪，感觉怀里的支票烫得吓人。
推开家门，一股饭菜香飘来。李秀梅正在厨房忙碌，陆宸则依旧瘫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屏幕上正是激烈的团战画面。
“爸，回来了？钱拿到了？”陆宸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飞舞，“上啊！切后排！辅助奶我！”
陆建国看着儿子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怀里那张代表着泼天富贵的支票，还有那句“得加钱”的暴击，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拖着酸疼的腿，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旧木椅上。
“拿到了。” 他声音沙哑，从怀里掏出那张支票，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仿佛那不是纸，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小宸……这……这钱……”
李秀梅端着菜出来，看到支票上那一长串数不清的零，手一抖，盘子差点掉地上！“老……老陆？！这……这多少钱？！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三千万？！” 她声音都劈叉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那……那破铜钱真值这么多钱？！”
“不是破铜钱！”陆建国纠正道，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是宝贝！无价之宝！小宸他……他……” 他又想起那句“得加钱”，感觉心脏又抽了一下。
李秀梅已经顾不上宝贝不宝贝了，她扑到茶几前，拿起支票反复数着上面的零，手抖得像筛糠。“三千万……我的老天爷啊……这……这够我们花几辈子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她，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小宸！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刚回来就……就……”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冲过来就想抱儿子。
陆宸一个灵活的“咸鱼翻身”，躲开母亲的“袭击”，手机里传来“victory”的音效。他满意地放下手机，这才看向激动得满脸泪痕的母亲和一脸复杂、揉着膝盖的父亲。
“妈，淡定，钱而已。” 陆宸摆摆手，目光落在陆建国揉着膝盖的手上，“爸，您腿又疼了？”
“啊？哦，老毛病了，没事，揉揉就好。” 陆建国连忙放下手，强笑道。有了这三千万，他觉得自己这腿疼都不算啥了。
“哦。” 陆宸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到父亲面前。在陆建国和李秀梅疑惑的目光中，他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陆建国那条有老寒腿的膝盖。
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拍掉裤子上的灰。
“好了。”陆宸收回手，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妈，饭好了叫我，我再躺会儿。”
陆建国：“？？？”
李秀梅：“？？？”
好了？
什么好了？
拍一下就好了？
你当是拍电视机呢？！
陆建国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膝盖。
嗯？
好像……是不怎么疼了？
错觉吧？刚才揉了几下可能暂时缓解了？
他试着站起来，走了两步。
咦？
那种深入骨髓的、如同无数钢针在扎的酸痛感……好像真的……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