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mt2007年7月19日,复工day38(驻扎泉县调查day19),凌晨
地点:蒙兰市泉县兰泉社区派出所旁边sci临时调查处
后半夜的风带着点凉意,我(何风生)迷迷糊糊爬起来上夜厕,刚推开临时调查处的大门,就看见路灯下杵着个熟悉的身影——陆薇站在台阶前,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我揉了揉眼睛,语气里满是困意和不耐烦:“你干什么啊!大半夜不睡觉,杵在这儿吓人?”
她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来,身子猛地一僵,整个人瞬间懵了,眼神发直地盯着我,半天没吭声。可这愣神只持续了两秒,白天的疯劲又上来了,她猛地冲上前想拽我的胳膊,声音尖得刺破了凌晨的安静,又开始大发雷霆:“何风生!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sci!凭什么把我丢在这儿不管!今天你们不答应让我加入,我就站在这儿不走了,闹到天亮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二楼鲁所长办公室的窗户“哗啦”一声被推开,他探出头来,头发睡得有些凌乱,眼下带着点熬夜的青黑,往下一看见是陆薇,语气里满是不耐,直接开口:“你干什么啊!昨天吵不过吗?还要吵架!大半夜不睡觉,在楼下鬼喊鬼叫,是想把整个派出所的人都吵醒陪你闹?”
他的声音在凌晨的安静里传得很远,陆薇的尖叫猛地顿住,抬头看向窗户,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却还是梗着脖子没挪步。我皱了皱眉,刚想让她赶紧走,鲁所长已经又补了一句:“再闹我就叫值班民警了,昨天的教训还没吃够?”
鲁所长的话像盆冷水浇下来,陆薇张着嘴,刚要喊出的话卡在喉咙里,整个人瞬间懵了,抬头望着窗口的鲁所长,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僵滞。
这愣神没撑几秒,她突然猛地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社区医院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凭什么都帮他们!我没错!”
声音又尖又亮,划破了凌晨的寂静。不远处花坛边正收拾垃圾的环卫工被这声喊吓得手一抖,手里的垃圾袋“哗啦”掉在地上,转头一脸惊愕地往这边看。
陆薇喊完,眼角余光正好瞥见被吓掉垃圾袋的环境护工,那点没处撒的火气瞬间又找到了出口,整个人猛地转过去,直冲冲地朝着护工的方向走过去,对着他就大发雷霆:“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在这儿说话碍着你了?捡你的垃圾去,再看信不信我把你袋子扔了!”
护工被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往后缩了缩,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垃圾,嘴里嗫嚅着“我没看”,头都不敢抬一下。她却不依不饶,站在旁边叉着腰,还想再骂,鲁所长在楼上重重咳嗽了一声,她才悻悻地闭了嘴,却依旧恶狠狠地瞪着护工。
鲁所长的咳嗽声刚落,陆薇猛地转过身,把对护工的火气全撒到了我身上,对着我们就大发雷霆:“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拦着,我早就进sci了!现在连个护工都敢看我笑话,鲁所长也帮着你们凶我,你们就是一伙的,合起伙来欺负我!”
她越喊越激动,伸手就要往我这边扑,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抬手拦住她。她却不管不顾,一边挣扎一边尖叫:“放开我!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闹到天亮,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sci仗势欺人!”
护工被她瞪得头也不敢抬,慌忙去捡散落的垃圾,手刚碰到草丛里的东西就猛地一顿——他颤巍巍地拨开草叶,一具身穿鲜红纸嫁衣的女尸赫然躺在那里,惨白的脸在路灯下透着诡异的光。护工吓得“啊”一声瘫坐在地,指着尸体连话都说不完整:“尸、尸体……有尸体!”
我心里一沉,立刻冲回屋喊醒王思宁他们,一行人拿着手电匆匆下楼,围在尸体旁蹲下身查看。纸嫁衣的针脚粗糙,边角还沾着泥土,女尸的脸被一块红布盖着,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陆薇原本还叉着腰要发作,顺着我们的目光瞥见那具纸嫁衣女尸,尖叫一声猛地后退,整个人瞬间懵了,脸色白得像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尸体不敢动。可这懵神只持续了片刻,她突然又对着我们大发雷霆:“都、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拦着我吵架,怎么会遇到这种晦气东西!肯定是你们调查不仔细,才让凶手在这儿抛尸,这都怪你们!”
她声音发颤,却依旧梗着脖子喊,只是那点蛮横里,早没了之前的底气,只剩掩不住的恐慌,连退几步撞到了路灯杆,才勉强站稳。
我皱着眉,猛地提高声音打断她:“行了,你要干什么啊!你根本没听过泉县的纸嫁衣传说吗?这里头说的,可是有七对夫妻,分别是:宁子服和聂莫琪,申墨卿和王娇彤,张辰瑞和崔婉莹,荀元丰和陶梦嫣,肖驰和奚月瑶,柳逢泽和杜言她。”
陆薇的喊声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懵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眼神里满是茫然,张着嘴愣了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往前凑了半步,却又不敢离尸体太近,对着我开始提出问题:“七、七对夫妻?这、这纸嫁衣传说跟这具尸体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说的那几对,他们是谁?跟现在的案子有关吗?”
她连珠炮似的问,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慌,刚才那股子蛮不讲理的劲儿没了,只剩下被“七对夫妻”和诡异尸体勾起的慌乱,连追问都没了之前的底气,只是睁着通红的眼睛盯着我,等着一个答案。
我被她问得心头烦躁,又瞥见地上纸嫁衣的红布被夜风吹得微微掀起一角,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没接她的话茬,反而反问:“行了,你该不该结婚吗?”
这话一出,陆薇彻底懵了,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刚才还连珠炮似的问题全卡在了喉咙里,眼神里的慌乱混着茫然,直愣愣地看着我:“结、结婚?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现在说的是尸体和传说,你扯这个干什么?”
我盯着她,指了指地上那具裹着鲜红纸嫁衣的尸体,语气里没半点温度,直接打断她的追问:“行了,你还敢不敢结婚了?这就是下场。”
陆薇的脸“唰”地一下彻底白了,刚才还没问出口的话瞬间咽了回去,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眼神死死盯着尸体上的纸嫁衣,嘴唇哆嗦着,连带着身子都开始发颤。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含混的气音,之前的蛮横和慌乱全没了,只剩下被“这就是下场”四个字戳中后的恐惧,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夜风声里还裹着纸嫁衣的诡异气,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薇的父母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她母亲一看见地上的尸体就腿软,扶着路灯杆直喘气。
陆父脸色铁青,一眼就看见站在旁边脸色惨白的陆薇,压着怒火冲过去,对着她就大发雷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大半夜不回家,在这儿闹得天翻地覆,现在还惹出这种事来,你是不是要把我们陆家的脸丢尽才甘心!”
陆薇被父亲吼得一哆嗦,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抓着父亲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爸爸,我明白了,你不要这样好吗?我不结婚了,真的不结了……这就是下场,你看,这就是结婚的下场啊!”
陆父的怒火猛地一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尸体,手电光打在那具纸嫁衣上,他瞳孔骤然收缩,快步上前蹲下身,颤抖着手掀开盖在尸体脸上的红布——那张惨白却依稀眼熟的脸露出来时,他浑身一震,声音都哑了,转头看向陆薇,语气里满是悲痛和不敢置信:“这个……这个是你的姐姐,陆楠。”
陆薇顺着父亲的手看过去,红布下那张脸纵然没了血色,眉眼间却和她有七分相似——是她那个半年前说要去外地结婚、从此杳无音信的姐姐陆楠。
她整个人瞬间懵了,刚才还在掉的眼泪猛地停住,嘴唇哆嗦着,眼睛死死盯着尸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撞在母亲怀里。
空气静得只剩夜风吹动纸嫁衣的声响,她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音,直到眼泪又汹涌地砸下来,才迟迟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撕心裂肺的颤:“姐……姐?你不是去结婚了吗?怎么会……怎么会穿成这样躺在这里啊?”
我蹲在尸体旁,手指轻轻碰了碰纸嫁衣粗糙的布料,抬头看向还在发抖的陆薇,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觉得,凶手可能是个无法结婚的人,要么就是结过婚,她的丈夫早夭,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报复。”
这话一出,陆父的身子明显一僵,陆薇原本哽咽的哭声也停了,只是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刚才的恐惧里多了几分茫然——她大概从没往“报复”这层想,只当姐姐的死是“结婚的下场”,此刻听见我的推测,嘴唇动了动,却没再像之前那样乱发脾气,只剩被真相碎片砸中的怔忡。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深色风衣的女人快步冲了过来,拨开围着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纸嫁衣尸体。
她先是愣了两秒,随即猛地扑到尸体旁,却不是哭,而是对着尸体狠狠跺了下脚,声音尖锐地大发雷霆:“陆楠!你怎么能死!你答应过我要一起等的,你怎么能先走了!你穿成这样算什么?你忘了我们说过谁都不准先结婚的吗?你骗我!你根本就是骗我!”
她越喊越激动,伸手就要去扯陆楠身上的纸嫁衣,我连忙上前拦住她,却被她用力甩开,她转头瞪着我,眼里满是血丝,嘶吼道:“别碰她!这是她欠我的!她明明知道我等了多少年,明明知道我嫁不出去,她凭什么敢结婚?凭什么!”
那女人刚要再扑向尸体,陆薇突然从母亲身后站了出来,尽管声音还在发颤,眼神里却烧着怒火,指着她厉声开口:“你不就是我姐姐的敌人吗?她死了,你不会是杀她的凶手吧!”
这话像根刺扎进了女人心里,她猛地转头瞪向陆薇,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却没直接否认,反而尖着嗓子吼了回去:“敌人?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要不是她背叛我,要不是她非要结婚,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我没杀她,但她死了,也是活该!”
她吼得歇斯底里,眼泪却顺着脸颊砸下来,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那副又恨又痛的模样,倒不像是全然的凶手,更像藏着一段拧巴到极致的过往。
陆薇被她吼得胸口起伏,想起姐姐冰冷的尸体,眼泪又涌了上来,却强撑着怒气喊:“行了,你要干什么啊!不是你杀的,凭什么我的姐姐会死啊!”她没再等女人回答,拉着还在发抖的母亲,一步三回头地往巷口走,背影里全是委屈和后怕。
陆父看着女儿走远,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纸笔,蹲在路灯下飞快地写着什么——上面是陆楠的出生日期、工作单位,还有半年前结婚对象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末了又添上陆楠和那女人的交集:“她们俩是发小,以前无话不谈,后来因为我女儿要结婚,闹得很僵。”写完,他把纸递给我,声音沙哑:“辛苦你们了,有消息……随时告诉我。”
那女人全程盯着陆父写字的手,等看清纸上“结婚对象”的名字时,整个人一下子懵了,瞳孔死死盯着那行字,像是没看懂。几秒钟后,她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彻底崩溃了——哭声里没有之前的尖锐,全是撕心裂肺的悔恨,她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地面,反复念叨:“不是他……我找错人了……陆楠,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恨你的……”
夜风吹得纸嫁衣猎猎作响,她的哭声混着风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沉。
等护工在笔录上签完字,揉了揉还在发颤的手,又忍不住往尸体的方向瞥了一眼——大概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来,脸色依旧发白。他接过我们递回的身份证,低声说了句“有啥要问的再找我”,便拿起墙角那把半旧的扫帚,拖着步子离开了巷子,转身拐进旁边的街道,身影很快融进夜色里,只远远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扫地声,越来越轻。
mt2007年7月19日,复工第三十八天,也是我们驻扎泉县调查的第十九天。凌晨的寒意刚被日头驱散,驻地小院里的露水还没干透,折腾了半宿的我们,终于卸下紧绷的神经,安心睡了个囫囵觉——直到上午九点,生物钟准时把人叫醒,院子里才渐渐有了动静。我们揉着太阳穴起身,刚围在桌边扒了两口早饭,准备梳理今天的调查任务,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个穿碎花裙的少女已经闯了进来,扎着高马尾的脑袋一抬,看见我们就红了眼,指着院子中央的办案桌破口大骂:“就是你们这群人!整天围着我家的事瞎搅和,现在好了,家里鸡犬不宁,你们满意了?”她嗓门又尖又亮,唾沫星子随着怒气溅出来,我们手里的筷子都顿了顿。
还没等我们开口解释,院门外又冲进来一个少女,模样和先前的少女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更显泼辣,一进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我们就跟着破口大骂:“别以为你们是调查的就了不起!我姐姐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赶紧滚出泉县!”
两道骂声搅得院子里一片嘈杂,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男人的咳嗽声——一个面色沉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个眼熟的女人,正是之前在案发现场崩溃的那个女人;男人身后还跟着个略矮些的中年男人,看眉眼是前者的弟弟,弟弟身边则站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身风尘仆仆,却难掩精神头。
我们正辨认着来人,先到的少女已经扑到中年男人身边,后者正是她和身边女人的父亲金父;而后面来的女人,金父随即开口介绍:“这是我大女儿金信泰,刚才先来的是小女儿金凤莱。”他顿了顿,又指了指弟弟身边的两个小伙子,“这是我弟弟的两个儿子,金莱福、金莱田。”
我一眼就认出了金莱福和金莱田——正是之前配合过我们调查,又临时被家里叫走的两兄弟。我放下手里的粥碗,朝着他们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欢迎回归,这下人齐了。”
金莱福和金莱田的父亲,也就是金父的弟弟,立刻笑着上前两步,对着我们连连点头,语气里满是客气:“辛苦各位了,我这两个臭小子能回来帮忙,全靠各位多担待,我替他们谢谢,也祝贺咱们调查能继续往下走!”
“祝贺?”这话刚落,金信泰——也就是金父的大女儿,突然尖声打断,她猛地转头瞪着自己的叔叔,又狠狠剜了眼金莱福兄弟,随即对着我们大发雷霆:“祝什么贺!我妹妹被你们气成这样,我家的事被你们翻来覆去地查,现在还要祝贺?你们是不是都疯了!我看这两个废物回来也没用,迟早要被你们连累!”她越说越激动,双手叉着腰,胸口剧烈起伏,刚才还算平静的脸色,此刻彻底涨成了猪肝色。
我听着金信泰的怒吼,又瞥了眼一旁还在喘着粗气的金凤莱,终于按捺住性子,提高声音打断了她们:“行了,你们两姐妹干什么啊!闹够了没有?知道你们心里不痛快,但这事儿,跟半夜发现的死者陆楠有关,你们不清楚?”
“陆楠?”这话像颗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水里,金信泰和金凤莱瞬间就懵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势一下子泄了,姐妹俩对视一眼,眼里全是茫然,连带着脸上的怒气都僵住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金凤莱先反应过来,往前凑了两步,声音里没了刚才的泼辣,只剩急切的疑问:“陆楠?哪个陆楠?是……是半年前嫁去邻村的那个陆楠吗?”
金信泰也回过神,紧跟着追问,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她死了?怎么会死的?我们家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们别想拿外人的事来糊弄我们!”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刚才的破口大骂变成了一连串的追问,眼神里的愤怒彻底被困惑取代,死死盯着我,等着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看着姐妹俩紧追不放的样子,心里也窜起一丝火气,往前站了半步,声音沉了下来:“没关系为什么要硬扯?我们犯得着吗?金莱福、金莱田是回归协助调查,你懂什么啊!他们俩原本早在2000年3月23日就能归队,要不是被某些人死死拖着、处处阻挠,能等到现在才回来?”我刻意加重了“某些人”三个字,目光扫过姐妹俩,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金父听着这话,脸色更沉了,狠狠瞪了金信泰和金凤莱一眼,厉声打断她们的追问:“行了!你们两个丫头片子闹够了没有?赶紧回家做作业去!莱福、莱田是回来干正事的,不是陪你们胡闹的,别在这儿耽误你两个表哥工作!”
“回家?做作业?”金信泰一下子懵了,刚才被我怼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却没敢对父亲发作,转而盯着我和金莱福兄弟,语气里满是质疑,“2000年就该回归?什么回归?他们俩当年到底去干什么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还有陆楠的死,你们到底瞒着我们什么?”
金凤莱也跟着点头,眼眶微微发红,却硬撑着不肯服软:“就是!爸你也别护着他们,哥他们要是真没鬼,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陆楠的死跟我们家到底有没有关系,你们今天必须说清楚!”姐妹俩一唱一和,刚才的茫然全没了,只剩下被蒙在鼓里的委屈和执拗,死死堵在院子门口,摆明了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
我被姐妹俩的追问缠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提高了音量:“行了,你们两个干什么啊!在这儿聊什么聊斋?金莱福、金莱田是回归到我们sci调查团,跟你们家里那些破事有啥关系啊!”我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你们别总硬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明说了,陆楠的死和你们无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赶紧回去,别在这儿杵着耽误事。”
这话像一记闷棍打在金信泰和金凤莱身上,姐妹俩瞬间就懵了——刚才还紧绷着的身子猛地一松,脸上的质疑和怒气僵住,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空白,连攥着衣角的手都忘了用力。
院子里静了几秒,只有金父的咳嗽声在一旁断断续续。金信泰先缓过神,嘴唇哆嗦着,迟迟开口,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泼辣,只剩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委屈:“sci调查团……他们俩是加入了你们?那当年……当年他们突然消失,也是因为这个?”
金凤莱也跟着小声附和,眼神里的执拗淡了,多了点无措:“那……那陆楠的死真的和我们没关系?可你们之前查来查去,还有那个女人……我们还以为……”话说到一半,她又咽了回去,只是望着我,眼里满是等待确认的慌乱。
我看着姐妹俩依旧茫然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些,往前半步盯着她们,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们两个到现在还不知道?不就是你们俩这些年一直死死拉着金莱福、金莱田,又是哭又是闹,不让他们归队吗?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想不承认啊!”
这话一出口,金信泰和金凤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一下子懵了——方才还带着点倔强的眼神瞬间放空,嘴唇张了张,却半天没发出声音,脸上的无措慢慢变成了震惊,连肩膀都微微垮了下来。
院子里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沙沙声里,金信泰才迟迟开口,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我……我们拉着他们?我们只是……只是不想让他们再像当年那样突然消失,怎么就……成了拦着他们回归的人了?”
金凤莱也跟着缓过神,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发颤地接过话:“哥他们从来没说过……没说过是要回sci啊……我们还以为……以为他们是要丢下家里,不管我们了……”她说着,眼泪就涌了上来,之前的泼辣和执拗,此刻全变成了无地自容的委屈。
我看着姐妹俩泛红的眼眶,没再纠结过往的事,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催促:“行了,金莱福他们俩现在已经归队了,你们两个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啊!非要揪着这点事不放,觉得自己了不起、能管天管地?赶紧回去,该做你们的作业做你们的作业去!”
这话刚落,金信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懵了——刚才还带着委屈的脸色瞬间翻了,眼里的慌乱被怒火取代,她猛地往前冲了一步,指着我就大发雷霆:“我管天管地?我那是担心我哥!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什么叫我觉得自己了不起?你们这群人除了凶我们、瞒着我们,还会干什么!”她越喊越激动,声音尖得刺耳,双手攥得死死的,指节都泛了白。
一旁的金凤莱则是一下子愣住了,刚涌到眼眶的眼泪僵住,原本泛红的脸颊没了血色。她看着突然暴怒的姐姐,又看看我冷下来的脸色,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满是无措,显然没料到姐姐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我被金信泰的怒火呛得皱紧眉头,语气也硬了几分:“行了,你要干什么啊!说了让你回去做作业,听不懂人话吗?现在不写,等收假了老师要作业,你拿什么上交啊!”
这话像根导火索,瞬间炸了金信泰——她先是一下子懵了,大概没料到我会揪着“作业”这件事不放,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可随即就被更盛的怒火吞没,她跺着脚,指着我大发雷霆:“作业作业!你们就知道催我写作业!我姐的事、我哥的事还没说清楚,谁有心思写作业!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家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嫌我们碍事!”她吼得嗓子都哑了,眼泪却倔强地没掉下来,胸脯剧烈起伏着,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吼出来。
而另一边的金凤莱,在我提到“收假交作业”时,就一下子蔫了。她看看暴怒的姐姐,又想想老师催作业的模样,没再跟着闹,默默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和铅笔,拉过院子角落的一张小桌,低着头坐了下来,翻开本子就写了起来——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和姐姐的怒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写得飞快,耳朵却悄悄竖着,显然还在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就在金信泰不情不愿挪到桌边时,一直蹲在角落整理证物袋的骆小乙突然开口,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扬了扬:“队长,有个新发现——在死者陆楠的衣兜里,找到张写着字的纸片,上面写着‘安崂山里有个叫槟榔谷的地方,那儿一直流传着武林大会的说法’。”
他顿了顿,把纸条递到我面前,指尖点了点纸面:“字迹有点潦草,像是随手记的,而且‘武林大会’这四个字圈了圈,不知道是死者自己好奇,还是跟她的死有关联。咱们之前查安崂山的地形时,好像没听说过‘槟榔谷’这个地方,要不要派人去核实下?”
这话一出,原本趴在桌上装样子的金信泰猛地抬起头,眼里的不耐烦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惊讶——她悄悄支棱起耳朵,连手里的笔都忘了拿,显然“安崂山”“槟榔谷”这两个地名,让她想起了什么;而旁边的金凤莱也停下了写字的手,笔尖悬在纸上,偷偷抬眼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接过骆小乙手里的纸条扫了一眼,又指了指桌角那个印着sci封标的铁箱,语气笃定:“不用派人核实,咱们必须去一趟——这箱子里的第二份介绍信,落款地址就是槟榔谷。”说着,我瞥了眼桌边的金信泰姐妹,眉头微微皱起,“就是她们俩在这儿杵着不太方便,查案带着两个学生,多有不便。”
“这有啥不方便的!”金父一听,立马板起脸,对着两个女儿厉声道,“说了让你们回家写作业,听不懂话是吧?赶紧收拾东西,现在就回去!”
金凤莱听见父亲发了火,不敢再耽搁,立刻手忙脚乱地把作业本塞进书包,拉链都没拉严实,就拎着书包往院外的车边跑,几步就钻上了副驾,动作干脆得没半点犹豫。
金信泰却一下子懵了——看着妹妹利落上车的背影,又看看父亲不容置喙的脸色,她刚才的窘迫全没了,突然往前冲了两步,扯着嗓子吵了起来:“我不回去!你们要去槟榔谷,我也要去!”不管金父怎么瞪眼,她都梗着脖子不肯松口,问她为什么,却只是攥着衣角重复:“我就是要去!没有别的理由,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看着金信泰死缠烂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已经钻进车里的金凤莱,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催促:“行了,你看看你妹妹,多懂事儿,说走就走,怎么就你这么拧巴?她为啥不和你一样闹?还不是知道轻重!”
我往前半步,加重了语气:“赶紧跟着你爸回去,别在这儿硬扯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我们去槟榔谷是查案,不是游山玩水,带你去干什么?添乱吗?”
金父在一旁也跟着帮腔,伸手就要拉她:“听见了没?赶紧走!”金信泰被我怼得一噎,先是一下子懵了,大概没想到我会拿妹妹的听话堵她,可愣了两秒,又猛地甩开父亲的手,红着眼眶吵得更凶:“她懂事儿我不懂?我不管!你们去查案我就要去,就算是添乱我也要跟着,反正我不回去!”嘴上喊得坚决,却始终说不出第二个要去的理由,只梗着脖子跟我们耗,脸涨得通红。
我被她这股子轴劲磨得没了耐心,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你要干什么啊!你一个半大的学生,跟我们一群二十几岁、天天跑现场查案子的大伙子大姑娘凑什么热闹?”
我指了指身后拎着勘查箱、神色严肃的骆小乙几人,语气沉了下来:“我们是去查陆楠的死因,是去碰可能藏着危险的案子,不是去山里玩!带你去,万一出点事,谁负得起责任?”
金信泰被我这番话砸得一下子懵了——“危险”“负责任”这几个词戳中了她,刚才吵得通红的脸瞬间白了几分,扯着衣角的手也松了松,眼里的倔强慢慢掺进了一丝慌乱。
可也就愣了两秒,她又咬着牙梗起脖子,只是声音没了之前的底气,却依旧不肯松口:“我……我不怕危险!你们能去我就能去,我不用你们负责,就想跟着……”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却还是死死盯着我,摆明了不妥协的架势。
我看着她死不松口的样子,彻底没了好脾气,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火气:“作业不做,非要跟着我们去查案——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又不是sci调查局的调查员,凭什么跟我们走?”
我伸手指了指车里安安静静坐着的金凤莱,声音更沉了:“你看看你妹妹,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乖乖等着回家写作业,再看看你?就知道在这儿胡搅蛮缠!”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金信泰心里,她先是一下子懵了——“不是调查员”这几个字让她瞬间僵住,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可随即就被更烈的怒火烧了起来。她猛地跺着脚,指着我大发雷霆:“不是调查员怎么了!就许你们查案,不许我跟着看吗?我妹妹听话我就必须听话?你们就是不想带我,找什么作业、调查员的破理由!我偏要去,偏不回去!”
她越喊越激动,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倔强地抬手抹掉,攥着拳头瞪着我们,胸脯剧烈起伏着,活像只被逼到墙角、却不肯认输的小兽。
我看着她又要炸毛的样子,没再给她反驳的余地,语气里带着点嘲讽:“行了,别在这儿闹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个乖乖在车里等着回去做作业,另一个呢?就是个一身反骨的反骨仔,在这儿撒泼打滚,还找一堆破理由不肯写作业,有意思吗?”
这话刚落,金信泰像是被踩中了最疼的地方,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反骨仔”三个字砸得她浑身一震,脸上的怒容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大概从没人用这个词说过她。
但这份懵愣只持续了一秒,她就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爆发出来,声音尖得几乎破音:“反骨仔?你才是反骨仔!我不是!”她冲过来就要推我,却被金父死死拽住,只能挣扎着大喊,“我不写作业不是找理由!我就是想跟着你们,我就是担心我哥!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反骨仔!凭什么都护着她、说我不对!”
她哭得满脸是泪,却依旧梗着脖子嘶吼,刚才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全变成了被冤枉的委屈,连带着之前憋在心里的所有不安和愤怒,都借着“反骨仔”这三个字,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
我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挣扎的样子,语气里掺了点无奈的冷硬:“你还担心那两个二十几岁的哥哥?他们比你大了近十岁,在sci跟着我们跑了这么久,比你懂得多、能扛事多了,你一个连作业都不肯写的学生,凭什么担心他们啊?”
我往前半步,盯着她通红的眼睛,加重了语气:“我们不是傻子,查案有分寸,护着你哥他们也有办法,用得着你一个小姑娘在这儿瞎操心、瞎闹吗?”
金信泰被这话怼得猛地一怔,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凭什么担心”“不是傻子”这几句像重锤砸在她心上,刚才还歇斯底里的哭喊瞬间卡住,张着嘴,眼泪还在往下掉,眼里的委屈和愤怒却慢慢褪成了茫然。
可也就愣了两三秒,她又猛地挣开金父的手,尽管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梗着脖子大发雷霆:“凭什么不能担心!他们是我哥!不管多大,都是我哥!你们不是傻子,可你们瞒着我们!我闹不是瞎操心,是怕你们又像当年一样,把我哥他们带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被她这话堵得心头火起,语气也冲了起来,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急躁:“行了!你就是长不大!他们那是去sci上班、去查案工作,不是出去疯玩!你简直是胡搅蛮缠,说句不好听的,这叫什么?这叫不要脸!”
我指着她,声音又沉了几分:“你一个学生,凭什么管两个二十几岁成年人的生活?又凭什么觉得,你能替他们安排人生、给他们所谓的‘生活’?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够了!”没等金信泰反驳,金父猛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石桌上,脸色铁青地对着大女儿大发雷霆,“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听听人家说的是什么理!都多大了还不懂事,非要在这儿丢人现眼,还敢跟sci的同志这么说话,今天我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金信泰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她看着父亲气得发抖的手,又看看我冷到结冰的脸色,刚才还梗着的脖子瞬间软了,眼里的怒火和委屈全被恐慌取代,连哭都忘了。
可这份懵愣没撑几秒,她突然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哭腔开始连珠炮似的提问题:“我不是要管他们生活!我就是怕……怕他们出事!爸,你别生气!我问你们,当年我哥他们突然走,是不是跟槟榔谷有关?陆楠的死,是不是也和那个武林大会有关?你们不肯带我去,是不是因为那儿特别危险,怕我哥……怕我哥再出事?”
她越问声音越抖,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却死死盯着我,非要等一个答案,刚才那股子“反骨仔”的劲,此刻全变成了怕失去哥哥的惶恐。
我被她连珠炮的问题问得心头一堵,积压的火气终于绷不住,指着她声音都发颤:“行了!你还好意思提当年?mt2000年3月23日,明明是他们两个准备归队复职,是谁死死拉着不让走?是你!”
我往前逼了半步,字字戳在她心上:“就因为你一句‘哥别走’,他们硬生生陪着你、等了你七年,从mt2000年一直耗到现在mt2007年7月19日,七年啊!他们俩的青春、他们的工作,全被你拽着耽误了,你还要怎样啊?!”
这话像把刀,瞬间扎得金信泰浑身僵住,整个人一下子懵了——“mt2000年3月23日”“七年”“耽误了”这些词砸进耳朵里,让她脸上的惶恐瞬间凝固,眼泪也停在了眼眶里,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大概从没想过自己当年的挽留,竟成了哥哥们七年的牵绊。
金父在旁边听得脸色更沉,指着她气得手都在抖,却没再骂出声——显然这话也戳中了他心里的痛处。
而金信泰愣了足足有十几秒,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次不是愤怒的嘶吼,而是带着崩溃的哽咽,却没再提“要跟着去”,只是攥着衣角,眼泪糊了满脸,抽抽搭搭地开始问,声音里全是慌和悔:“我……我当年只是不想让哥走……我不知道会耽误他们七年……那……那这次他们去槟榔谷,是不是……是不是就再也不回来了?你们是不是……是不是要带他们走,再也不陪我了?”
我看着她崩溃哭噎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堵,语气没半分缓和,反而更冲了:“行了!哭有什么用!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说难听点就是不要脸!他们是sci的调查员,不是你的专属玩伴,你非要把他们两个困在身边、养得跟废人一样,连本职工作都做不了才甘心吗?”
我指着桌上的介绍信,声音里满是急躁:“我们这次去槟榔谷,是去查陆楠的死因,是去办正事!你以为是去陪你过家家?你到底懂不懂自己在干什么啊!你这不是在留着哥,你是在毁了他们!”
这话像惊雷,瞬间炸得金信泰哭声骤停,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养废人”“毁了他们”这几个字像重锤砸在她心上,她僵在原地,脸上的泪水还挂着,眼里的崩溃却慢慢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错愕,大概从没想过自己的“舍不得”,在别人眼里竟是“毁了哥哥”的枷锁。
金父在旁边重重叹了口气,脸色虽依旧难看,语气却软了些:“小泰,你……你听听这话,别再闹了。”
可金信泰愣了没几秒,突然摇着头往后退,眼泪又汹涌而出,却没再大发雷霆,只是带着哭腔反复问:“我不是要养废他们……我只是想让哥陪着我……我不懂……我真的不懂……那这次他们去了,是不是就真的不回来了?是不是再也不陪我了?”她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声音抖得厉害,眼里全是怕被抛弃的绝望。
我被她翻来覆去揪着“回不回来”的问题缠得头大,语气里的耐心彻底磨没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要干什么啊!都说了那是去查案,不是去度假!槟榔谷在深山里,连路都没修全,你觉得那是能住人的地方?荒山野岭的,连个正经屋子都没有!”
我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驱赶:“赶紧跟你爸回去,别在这儿硬扯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我们去了要勘察现场、找线索,说不定还要熬夜蹲守,带你去喝西北风吗?”
金信泰被“荒山野岭”“不是人住的地方”“喝西北风”这些话砸得一下子懵了——她张着嘴,眼里的绝望僵住,大概从没想象过槟榔谷是这样的地方,之前的哭闹和追问都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愣在原地,连眼泪都忘了掉。
金父趁机上前,伸手想拉她:“听见了吧?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跟爸回家。”
可这懵愣只持续了两三秒,她突然挣开父亲的手,眼里又燃起一点执拗的光,带着哭腔开始提问题,声音却比之前小了些,多了几分不确定:“那……那山里那么危险,我哥他们去了怎么办?你们……你们能护着他们吗?还有……还有陆楠的死,是不是真的和槟榔谷的武林大会有关?那个武林大会,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她盯着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不再提“要跟着去”,却字字句句都绕着哥哥们的安危,攥着衣角的手紧得发白。
我看着她揪着哥哥们的安危不放,语气里满是又急又无奈的烦躁:“你听不懂人话吗?你不是我们sci的调查成员!队里的事、查案的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我指着她,声音沉得发紧:“你非要放着自己的作业、自己的事不做,偏偏对这些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案子、跟你无关的危险,上赶着往前凑、非要插手,你图什么啊?!”
这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金信泰身上,她整个人一下子懵了——“不是调查成员”“跟你无关”“非要插手”这几句,让她瞬间僵在原地,眼里的执拗和担忧全被戳破,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错愕,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可这份懵愣连三秒都没撑到,她突然像被踩炸的炮仗,猛地跺着脚大发雷霆,声音尖得几乎破音:“跟我无关?!我哥是sci的人!陆楠的死、槟榔谷的危险,都跟我哥有关!跟我哥有关就跟我有关!凭什么说跟我无关?!”
她冲过来想拽我的胳膊,却被金父死死抱住,只能挣扎着哭喊:“我不是非要插手!我是怕我哥出事!你们凭什么把我排除在外?凭什么说我是外人?你们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哥的消息,就是想瞒着我!我不管!今天你们不告诉我实话,我就不回去!”
她越喊越激动,眼泪混着怒火淌了满脸,刚才那点对危险的忌惮全没了,只剩下被当成“外人”的委屈和愤怒,胸脯剧烈起伏着,死死瞪着我,活像头被逼到绝境、不肯低头的小兽。
我被她这股子油盐不进的劲磨得火冒三丈,指着她毫不客气地呛:“行了!你要干什么啊?说你是头拉不动的犟牛都抬举你,给你好说歹说全不听!暴脾气差成这样,动不动就炸毛,一点道理都讲不通,简直是不要脸!”
这话刚落,金信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一下子懵了——“犟牛”“暴脾气”“不要脸”这些词砸在她心上,让她瞬间僵住,刚才还歇斯底里的挣扎停了下来,张着嘴,眼里的怒火慢慢褪成了茫然,连眼泪都忘了掉。
金父在旁边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语气疲惫:“小泰,别闹了,听你哥他们的话……”
可没等金父说完,金信泰突然抬起头,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掉,却没再大发雷霆,只是带着哭腔,声音发颤地开始提问题:“我……我不是犟牛……我只是怕……”她吸了吸鼻子,攥紧了衣角,盯着我追问,“那你们告诉我,槟榔谷到底有什么危险?我哥他们去了,会不会遇到和陆楠一样的事?还有……还有你们刚才说的‘武林大会’,到底和我哥七年前没归队,有没有关系啊?”
她越问声音越抖,每个问题都绕着哥哥的安危和当年的旧事,眼里的愤怒全变成了惶恐,死死盯着我,像是只有得到答案,才能抓住最后一点安全感。
我被她翻来覆去揪着旧事问得心头火起,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的烦躁:“行了!别再硬扯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了!你两个哥哥七年前没能归队,不就是因为你这个小娃娃死死拉着他们不放吗?当年是你,现在还是你!”
我往前半步,声音沉得发紧:“都过去七年了,你还揪着不放,非要把案子的事和你这点小情绪、小破事扯在一起干什么?我们去查陆楠的死,查槟榔谷的线索,是sci的正事,别拿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硬往案子上凑!”
这话像重锤,一下子砸得金信泰浑身僵住——“七年前是你”“小情绪小破事”“鸡毛蒜皮”这些词钻进耳朵里,让她整个人瞬间懵了,刚才还带着哭腔的追问戛然而止,张着嘴,眼泪挂在脸上一动不动,眼里的惶恐慢慢变成了无措,大概从没想过,自己耿耿于怀的“怕失去”,在别人眼里只是“毫无意义的小事”。
金父在旁边脸色更沉,却没再说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拍她的肩,却被她下意识躲开。
愣了足足有五六秒,金信泰突然低下头,肩膀开始剧烈颤抖,眼泪砸在地上溅起小水花,却没再哭出声,只是攥着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却带着股不罢休的执拗,又开始提问题:“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七年前……哥他们本来要归队,是不是也和槟榔谷有关?这次你们去查案,是不是……是不是会遇到七年前一样的危险?哥他们……这次会不会因为我,又……又不能回来了?”
她的问题越来越小声,却字字都绕着“七年前的危险”和“哥哥会不会再离开”,眼里的无措全变成了怕再次犯错的恐慌,死死盯着我的鞋尖,非要等一个能让她安心的答案。
金父本就被这僵局磨得没了耐心,再听见女儿还在揪着七年前的旧事追问,那点仅存的克制彻底崩了。他猛地往前一步,指着金信泰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发颤,对着大女儿大发雷霆:“你还有完没完!七年前的事翻来覆去说,现在案子的事也被你搅得一团糟,sci的同志都说了别硬扯,你偏不听!”
他抬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脸色铁青:“我平时怎么教你的?懂事点!别总把自己当小孩,你哥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工作和责任,轮不到你在这儿瞎掺和!今天你要是再敢说一句‘不回去’,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金信泰被父亲这从未有过的狠厉吓懵了——她抬头看着父亲气得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微微发抖的手,刚才还攥着衣角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眼泪瞬间决堤,却连哭都不敢大声,只是死死咬着嘴唇,肩膀剧烈地抖着。
可这份懵愣只持续了一瞬,她突然抬起头,眼泪糊了满脸,却还是带着哭腔,执拗地把没问完的问题喊了出来:“爸!我不是瞎掺和!我就是想知道,七年前哥他们要归队,到底是不是因为槟榔谷才没走成?这次他们去,是不是真的会遇到危险?你们告诉我啊!”
她越喊越委屈,刚才被父亲吓到的怯懦,又被心底的恐慌压了下去,只是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火气,全是怕失去哥哥的崩溃,攥着父亲的衣角摇着:“我就问这最后一次,问完我就回去……你们告诉我,哥他们这次,能平平安安回来的,对不对?”
我被她和金父的僵持闹得头都疼,指着她的语气里满是压不住的火气:“行了你!七年前是你死活不让他们归队,七年后的今天,又非要把眼前的案子往七年前扯,你到底什么意思?想搅黄查案,还是想再拦着你哥一次?”
我往前逼了半步,字字戳得狠:“还有,他们两个是sci的调查员,干的是正经事,你非要把自己看得这么了不起,觉得离了他们两个你就活不了?整天围着他们转,把案子、把他们的工作都搅得一团乱,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话像把刀,一下子扎得金信泰浑身僵住——她整个人一下子懵了,“离了他们活不了”“把案子搅乱”这几句,让她张着嘴,眼里的眼泪瞬间停住,刚才还带着哭腔的执拗,全被戳中心事的无措取代,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金父在旁边脸色更沉,却没再开口,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空气里只剩下金信泰压抑的抽泣声。
就这么僵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抬起头,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却没了之前的尖锐,只是带着浓重的鼻音,迟迟地开口,声音轻得像要飘走:“我……我没有想搅黄案子……也没有觉得自己了不起……”她攥着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就是……就是怕……怕七年前的事再发生一次……怕他们这次走了……就真的……真的不回来了……”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刚才被怼懵的无措,全变成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低着头,眼泪砸在地上,半天没敢再抬头看我。
我看着她低着头抽泣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没消,语气却添了几分沉重的警告:“七年前他们没能归队,根儿就在你身上,是你亲手拦着不让走的!现在好了,这是他们七年后回归sci的第一个任务,你还要再来一次,把这任务也搅黄吗?”
这话像块巨石,狠狠砸在金信泰心上——她整个人一下子懵了,“回归的第一个任务”“再来一次”这几个字让她猛地抬起头,眼里的眼泪还挂着,却瞬间没了抽泣的力气,嘴唇哆嗦着,脸色比纸还白。她大概从没想过,自己的纠缠,会变成哥哥们回归路上的又一道坎。
金父在旁边听得脸色铁青,忍不住又要开口,却被我抬手拦了下来——我盯着金信泰发白的脸,等着她的反应。
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带着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慌乱,迟迟地开口:“我……我没有想搅黄任务……我就是……就是怕……”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却没敢再提“跟着去”,只是攥紧了拳头,声音发颤,“那……那这次任务,真的……真的不会像七年前一样吗?他们……他们做完任务,就会回来的,对不对?”
我看着她眼里那点可怜的期待,语气里的急躁又涌了上来,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他们这次做完槟榔谷的任务,就回sci正式归队,开始他们的本职工作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不是去了就不回来!”
我往前半步,盯着她通红的眼睛,声音沉了几分:“七年前你为什么拦着不让他们归队,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案子是案子,工作是工作,你非要把什么事都往七年前扯,揪着不放干什么?是想再找理由拦着他们,还是觉得七年前的错没犯够?”
这话像根刺,一下子扎得金信泰浑身一僵——她整个人一下子懵了,“正式归队”“七年前的错”这几个词砸进耳朵里,让她瞬间没了声音,刚才还带着哭腔的追问卡在喉咙里,眼泪挂在脸上,眼里的茫然慢慢变成了被戳中痛处的愧疚,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敢再开口。
金父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也软了些:“小泰,别再揪着过去了,你哥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重的鼻音迟迟开口:“我……我不是想犯错……七年前……我就是太怕一个人了……”她攥着衣角,眼泪砸在地上,“那……那这次他们归队工作,是不是……是不是就不能经常回家了?是不是……就不会像以前那样陪我了?”
我被她这句带着依赖的话问得心头一堵,语气里又掺了点急躁的直白:“当然!他们归队了要查案、要出任务,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像以前那样围着你转、陪着你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