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慢慢转过身来。
不是正常的转身,而是跟机器人似的,脖子“咔哒咔哒”响着,一点一点地转过来,动作僵硬得像是关节生了锈,每转一下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看得柱子心里发紧。
终于,他彻底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布满褶皱和老年斑的脸,皮肤松弛得往下耷拉,眼睛浑浊得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眼屎,根本看不清瞳孔,嘴角却咧开一个夸张到极致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露出几颗稀稀拉拉的黄牙,牙缝里还塞着黑糊糊的东西,看着又恶心又吓人。
“哦……有……新……标……本……送……上……门……了?”
他的声音跟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响,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拉扯生锈的铁片,带着股腐臭味,慢悠悠地飘过来,听得柱子浑身发麻。
他的目光越过墨文渊,直接黏在了柱子身上,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死死盯着柱子,眼神里的贪婪都快溢出来了,恨不得把柱子生吞活剥!
“完……美……多……么……完……美……的……载……体……”他枯瘦如鸡爪的手抬了起来,手指沾着不明污渍,朝着柱子虚空抓来,“充……满……活……力……的……灵……”
柱子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转筋,差点瘫在地上!这老东西比无面护士邪门一百倍!那眼神、那笑容,还有那“标本”的说法,是想把他泡进福尔马林罐子里?!
“小心!”墨文渊厉喝一声,手里的八卦镜猛地往前一推,“嗡”的一声,一道刺眼的白光射了出去,精准地打在老鬼脚前的地面上,“滋啦”一声,地面瞬间灼烧出一个黑糊糊的焦印,冒出一股刺鼻的青烟!
老鬼的动作猛地一滞,脸上的夸张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浑浊的眼睛慢慢转向墨文渊,眼神里的贪婪变成了冰冷的杀意,嘴角往下撇,露出一副阴沉沉的样子:“碍……事……的……虫……子……”
他放下手里的工具——那是一把生锈的雕刻刀,还有一小块发黑的骨头,然后慢慢站了起来。这老鬼看着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可站起来的时候,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随着他起身,周围的玻璃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哐当哐当”响个不停,罐子里的福尔马林“咕嘟咕嘟”冒泡,里面的标本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发黑的心脏在液体里跳动,畸形胎儿的小手小脚胡乱挥舞,拼接怪物的身体扭曲着,撞击着玻璃罐壁,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要冲破玻璃罐爬出来!
“张大师!准备战斗!”墨文渊低吼一声,手里的玉牌白光暴涨,撑开一个更大的屏障,挡住了那些晃动的玻璃罐,“这老鬼才是这里的核心!柳如烟的怨灵根本就是被他控制的看守!他在收集‘灵蕴’,把活人炼成标本!”
柱子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摸帆布包里的符纸,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半天掏不出来,心里把馋嘴仙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丫不是兴奋得要命吗?现在咋怂了?快出来干活!再不出手,道爷就要被泡成标本了!”
馋嘴仙终于传递来一股意念,却不是之前的兴奋,而是带着浓浓的嫌弃,像是吃了口馊饭似的,还带着点不耐烦:“这老东西一股子腐臭味,又老又柴,难吃死了!没胃口!”
“我艹!”柱子差点气吐血,这都啥时候了,这吃货还挑三拣四?!
老鬼已经迈开步子朝他们走来,每走一步,地面都轻微震动一下,周围的玻璃罐晃动得更厉害了,有几个罐子已经出现了裂纹,“咔嚓咔嚓”响着,眼看就要碎了!
“妈的,拼了!”柱子终于掏出一张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胡乱画了几笔,朝着老鬼就扔了过去,“道爷我让你尝尝朱砂符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