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水瞬间从头顶浇到脚底心!
身后,哪里还有来路?
只有一堵严丝合缝、冰冷坚硬的石壁,冰冷地截断了退途!
冷汗唰地浸透了后背,冰冷的恐惧像无数细小的蛇,贴着脊椎向上游窜。
林羽咬得后槽牙咯咯作响,只能将这道微弱的光柱视作救命的微芒,拖着沉重的脚步,硬着头皮往前探。
脚底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黏腻的轻响。
四周死寂一片,唯有不知源头的渗水,从高处滴落岩石,“嗒……嗒……嗒……”,每一声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被死寂无限放大。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腾起各种怪诞的念头:
黑暗深处窥伺的眼睛,石壁里蛰伏的山精,甚至……苏瑶遭遇不测的画面轮番上演。
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冲撞,擂鼓一般,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快要窒息。
就在绝望快要将他彻底淹没时,前方,极其遥远的浓黑深处,极其微弱地,似乎闪现出一点光。
那光点细小得如同寒夜里最后一粒火星,在无边的墨色中飘摇不定,随时可能熄灭。
一股蛮横的生欲陡然撞进胸腔!
林羽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踉跄着朝那点微光的方向扑去。
“砰!”
额角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块凸岩,剧痛炸开,眼前金星和黑斑狂舞,眩晕让他站立不稳。
顾不上疼,连滚带爬,他像一头只凭着本能驱动、奔向最后生机的困兽,机械地追逐着那点微光。
那光点在视野里挣扎着,终于,慢慢稳住,变大,有了轮廓。
当他感觉自己的肺片都要被撕烂,最后一口气都要耗尽时——
猛然间,眼前大放光明!
他……竟然闯出了洞穴!
猝不及防的光线刺得他眯紧了双眼。
眼前是一片朦胧蒸腾的白雾,宛如泼乳,空气里弥漫着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与洞中令人作呕的腐朽霉味形成天渊之别,整个胸腔都为之一清。
水雾深处,一座古拙的山门,默然矗立。
厚重的朱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底下沧桑的木骨,无声诉说着无穷岁月。
林羽拖着麻木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向那座山门挨近。
他吃力地抬起头——
斑驳的门楣之上,四个铁画银钩、深深刻入木髓的大字,带着千钧力道,狠狠撞入眼帘:
鬼谷洞天。
稀薄的晨曦透过水雾,温柔地为那四个饱经风霜的大字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此一刻,先前所有的惊惧、疲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空,只剩下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大震颤,无声地轰鸣,占据了林羽的整个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