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字拆解,‘口’中有‘大’。‘口’为国门之象,‘大’者,一人也。国内一人。”
李卫的心猛地一跳,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国…国内一人?大师,您的意思是……”
“此象主功名有望。”林羽微微颔首,肯定了李卫心中那不敢宣之于口的狂喜。
但紧接着,林羽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格外深邃,直视李卫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他心上:
“然,命由心造,运在人为。”
“此‘因’字,亦是因果之‘因’。你心中所求之‘果’,其‘因’在你自身。”
“若因我今日一句‘有望’,便如获至宝,心生懈怠,以为天命已定,便可高枕无忧,从此放弃悬梁刺股之苦读……”
林羽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警示:
“那便是自种恶因!待到放榜之时,名落孙山,便是你今日盲目自信、懈怠不修之恶果!”
李卫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随即化作一片苍白,冷汗涔涔而下。
林羽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侥幸之火,也彻底点醒了他!
是啊!
就算有希望又如何?
不努力,希望就是泡影!
大师这是在点醒他,不能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句预言上!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林羽深深一躬,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感激:“多谢大师点醒!学生明白了!定当谨记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完,他掏出几张钞票,恭敬地放在桌上,再次躬身,然后脚步坚定地转身离去。
那背影,少了几分彷徨,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责任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整个过程,都被不远处的“胡老”山羊胡子老头竖着耳朵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到李卫激动离去,又听到林羽最后那番“漂亮话”,胡老头嘴角一撇,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讥讽和不屑。
“切!”他压低了声音,对着旁边一个同样在看热闹的摊主嗤笑道,“我当是什么真本事!原来也不过是些糊弄人的套路话!”
“哦?胡老,您看出门道了?”旁边摊主好奇地问。
“哼!”胡老头捋了捋他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一副“老夫早已看穿一切”的模样,“你看他,先说个‘国内一人’,给人点甜头,让人高兴。然后立马来个‘但是’,说什么‘命由心造’、‘不能懈怠’,这不就是万金油吗?考上了,是他算得准;考不上,是那小子自己没努力,赖不到他头上!两头堵,滴水不漏!这种话术,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用得比他熟多了!”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点教训后辈的味道:“年轻人,花架子是好看,这身行头也唬人,但肚子里没真东西,光靠耍嘴皮子,在这条巷子里,可混不长!”
周围几个摊主听了胡老头的分析,也纷纷点头附和,看向林羽摊位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轻视。
“胡老说得在理啊!”
“可不就是嘛,空话套话,谁不会说?”
“穿得再好,也是个嘴把式!”
林羽端坐桌前,对胡老头那边传来的、刻意让他听到的议论充耳不闻。
他神色平静无波,目光低垂,仿佛在凝视着桌上那方普通的石砚,又仿佛穿透了石砚,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
他不需要辩解,更不屑于与这些井底之蛙争辩。
真金,自不怕火炼。
他的道,不在口舌之争,而在洞彻天机,在点醒迷途。
当真正的“大事”来临,当那些虚妄的谎言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被击得粉碎时,一切喧嚣,自然尘埃落定。
他只是在等。
等下一个有缘人。
等一个足以让这满巷的“鬼谷传人”噤若寒蝉、让那自以为是的胡老头目瞪口呆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