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疏萤显然也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但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非但没有松开林羽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挺直了腰背，脸上带着一种“老娘乐意，关你们屁事”的坦然和护犊子的强势。
她径直走向一家以休闲舒适为主的知名品牌店。
“欢迎光……”
导购小姐硬着头皮上前，话还没说完，就被马疏萤打断。
“给他找几身合身的衣服，从里到外都要，休闲舒适为主。”
马疏萤指了指身后的林羽，语气自然，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导购小姐看着林羽那副尊容，又看了看气场强大的马疏萤，艰难地维持着职业笑容：
“好、好的，女士。请问这位先生穿什么码？”
马疏萤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羽，报出了大概的尺码。
当导购小姐拿着几件崭新的t恤、卫裤和内衣过来时，看着林羽那双乌黑的手，犹豫着不敢递过去。
马疏萤直接接了过来，塞到林羽怀里，指着试衣间：
“去，进去试试合不合身。”
林羽抱着柔软的新衣服，站在装修精致的试衣间前，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了一眼马疏萤鼓励的眼神，又感受到周围店员和其他顾客若有若无的注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关上门，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他迅速脱掉破旧的外衣，里面同样是一件看不出原色的旧汗衫。
他并没有试穿新衣服，只是用手摸了摸那柔软的面料，然后迅速又将破衣服穿了回去。
他不能在试衣间里待太久，以免引起怀疑。
几分钟后，他抱着原封不动的新衣服走了出来，对着马疏萤摇了摇头，表示不合适——其实他根本就没试。
马疏萤以为他是不会穿或者不敢穿，也没强求，对导购小姐说：
“就按这个尺码，t恤、裤子、内衣袜子都拿几套，还有那双运动鞋，包起来。”
她刷卡付钱，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买的不是几千块的衣服，而是街边白菜。
接着，她又拉着林羽去了理发店。
理发师看着林羽那头如同乌巢般的乱发，表情复杂。
在马疏萤的坚持下，理发师小心翼翼地、花费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才将林羽的头发修剪整齐，洗吹干净。
当林羽顶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穿着依旧破旧但脸和手总算干净了些的衣服走出理发店时，虽然依旧瘦削，但眉宇间的轮廓清晰了不少，甚至能看出几分原本的清秀。
马疏萤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样嘛！”
然而，林羽的心中却愈发沉重。
每换掉一件旧物，每清理掉一处污垢，他离那个伪装的身份就越远，暴露真实面目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这场由马疏萤主导的“形象改造工程”，对他而言，不啻于一场步步惊心的冒险。
他就像一个被强行推上舞台的演员，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努力扮演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角色，而台下，可能就坐着能看穿他所有伪装的“观众”。
购物之旅还在继续，而林羽的警惕，也提升到了最高级别。
他不知道在这繁华的商场里，是否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某个角落，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