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已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意识在飞速消散,最后的感知里,只有花千骨那原本微弱得几乎熄灭的魂火,似乎……跳动了一下。
很轻微,却真实存在。
紧接着,一股温和的、带着盎然生机的暖流,竟从那僵持的旋涡中心,反哺而出,极其微弱,却顽强地开始滋润她枯竭的经脉,稳固那破碎的魂魄。
成功了……?
他无法思考,也无法确认。
最后的景象,是花千骨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混着他溅落在她颊边的血迹,晕开一片凄艳的红。
然后,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
……
竹舍内,狂暴的气息渐渐平息。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花千骨静静地躺在榻上,呼吸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均匀,虽然依旧清浅,却不再是那断断续续的濒死之态。脸上的灰败褪去,虽仍苍白,却隐隐透出一丝生机。
而白子画,伏倒在榻边,一动不动。
他周身再无半点仙力波动,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唇边血迹蜿蜒,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他以身为薪,燃尽所有,终于……为她换回了那一线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生机。
代价,是他自己。
晨光,终于怯生生地探入窗棂,照亮了满室狼藉,也照亮了榻上安睡的容颜,和榻边那如同燃尽了的死灰般的身影。
希望,是以最残酷的方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