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杨老的小院时,夜色已沉至丑时,云层如墨缎般缠在月轮边缘,只漏下几缕细碎的清辉,洒在青石板路上,将陆惊羽的身影揉得忽明忽暗。他正思索着杨老所托之事,耳畔却忽然飘来一缕极淡的旋律。
那声音似笛非笛,似箫非箫,音色清润如冰泉漱石,又裹着一层月光的凉,起初只是若有若无地绕在耳畔,待陆惊羽驻足凝神时,旋律竟如溪流破冰般,渐渐清晰起来,顺着耳道漫入脑海。他心中微动 —— 这绝非寻常乐音,旋律里藏着某种玄妙的韵律,与他精神力的波动隐隐相契,像是两颗共振的星辰,隔着夜色遥遥呼应。
循着旋律前行,陆惊羽不知不觉偏离了回住所的方向,穿过一片竹影婆娑的小径,眼前忽然撞进一方雅致的庭院。院门虚掩着,未设任何禁制,那勾人的旋律正是从院内飘出。他轻推木门,“吱呀” 一声轻响里,便见庭院中央的桂树下,立着一道纤细却火辣的身影。
女子身着绛红色纱裙,裙摆绣着暗金缠枝纹,走动时纱裙贴在身上,勾勒出腰肢的纤细与臀线的饱满,偏偏上身罩着一件月白薄纱,若隐若现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莹润光泽。她脸上蒙着一层浅紫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流转的凤眸,眸中似盛着碎月,正垂着眼,手持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笛,指尖轻按笛孔,清润的旋律便从笛中溢出,绕着桂花树的枝叶打转,连飘落的花瓣都似跟着旋律轻轻颤动。
陆惊羽没有出声,只是站在竹影里静静聆听。随着旋律流转,他忽然觉眉心一阵温热,刚刚突破的精神力,竟如被清泉浸润般,缓缓苏醒、舒展、巩固。那旋律像是一把细腻的玉梳,细细梳理着他精神力中驳杂的部分,让原本有些滞涩的感知变得愈发敏锐 —— 他能清晰察觉到玉笛上每一道冰裂纹路,甚至能捕捉到女子吹奏时,气息与旋律的细微呼应。
一曲终了,玉笛声渐渐消散在夜色里,余韵却仍绕着桂树久久不散。女子抬手按了按眉心,长睫轻颤,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握着玉笛的指尖微微泛白 —— 方才吹奏时,她需以自身精神力引动笛中月华之力,将 “月华凝露” 的意境融入旋律,越是精妙,消耗便越是剧烈。但她很快深吸一口气,眸中的疲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神力沉淀后的清亮,像是经过月光淬炼的星辰,愈发璀璨。
“既然来了,何不过来一坐?” 女子转过身,凤眸落在陆惊羽藏身的竹影处,声音清润,与方才的笛音如出一辙,还带着几分旋律余韵的柔。
陆惊羽走出竹影,拱手行礼:“深夜叨扰,还望姑娘海涵。方才听闻姑娘笛音绝妙,那旋律里既有月华的清寂,又有凝露的灵动,不自觉便被吸引而来。不知此曲可有名字?”
女子抬手示意石凳,面纱下的唇角似勾起一抹浅淡弧度:“此曲名唤《月华凝露曲》,是我观月夜桂树凝露之景,耗时三月才谱成。阁下能听出‘月华’与‘凝露’之意,倒比寻常人多懂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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