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菲斯撑着身体坐起来,呆滞地看着身上的被子。
他好像……没回房间来着。
这是昨晚弗雷德里克住的客房?
不对……那琴声不是梦里的——它真真实实地存在在这个公寓里,有人在弹奏它。
奥尔菲斯揉了揉太阳穴,已经明白了什么。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毕竟我从来不会让自己在一个过于温暖的地方入睡。”奥尔菲斯自言自语着,走向楼下的起居室。
一个清瘦的背影坐在那架钢琴前,银灰色的长发披散着,随着上身的动作而微微晃动。那唤醒奥尔菲斯的音乐正从他骨节分明的指间流出,欢快地跑出起居室,去到这座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一曲终,余音绕梁。
青年没有回头,垂眸整理着袖口:“哦?活了?我以为先生您已经凉透了,刚要去安葬您。”
“那真是太感谢这位好心的先生没把我丢尸荒野了。”
奥尔菲斯不恼,平静地说着走进起居室,目光避开那烧得正旺的炉火,径直来到弗雷德里克身边。
“《骤雨即兴曲》?对么?”
弗雷德里克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倒是先生您,不在意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奥尔菲斯笑了一声。
当然不在意,因为都是他计划好的。
弗雷德里克没得到回应,低声骂了句“白痴”,便准备起身离开。
肩膀突然被按住。
“别动,先生,等我一小会儿。”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照做了。
奥尔菲斯弯腰从他的手腕上摘下那根束发带,绕到弗雷德里克身后。
披散的长发被一双白皙但略有薄茧的手拢起,又轻轻扎上。
“你……?”弗雷德里克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奥尔菲斯利落地将束发带打好一个结,长指从发根滑到发尾,这才松开了手:“嗯?”
“……又搞什么把戏?”弗雷德里克微微皱眉,却没有看向奥尔菲斯。
“先生,白种人耳朵红时很明显,您不用遮遮掩掩的。”奥尔菲斯低笑一声,在弗雷德里克发飙之前在一旁落座。
“你有的时候真的很欠揍。”弗雷德里克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地坐在他对面。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自卫?”奥尔菲斯笑着摊手。
弗雷德里克不明白为什么对于自己的回来奥尔菲斯没有半分惊讶和疑惑,甚至没有问他回来的原因。
他总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看到炉火时您会想到什么呢?温暖?危险?或者……不堪回首的过往。”在弗雷德里克忍不住准备开口询问时,奥尔菲斯冷不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炉火?”弗雷德里克看了一眼壁炉,“可能会想到一些值得感到悲哀的故事吧。”